二月初二龙抬头,就从这之后,雨水是连绵不断,并且有些时日还下的很大,阴湿的天气让人的心情也变得沉闷起来。
上周末因为有些事情芳华没能回去,现在看着这像是天漏了一般下着的大雨,不禁泛起愁来,这样下下去,怕是这周末也没法回去了,对于承要去说亲的事情,自己得先回家说一声比较好。
“都说春雨贵如油,这老天爷这么下着油水也不嫌心疼。”金善英上完自己的课,便打着伞往宿舍跑,嘴里还不停地嘀咕抱怨着。
“就是,这雨下的跟六月天似的,这样下去非出事不可。”接腔的毕业班的班主任万爱珍老师,四十多岁的她知道在这样的山区,一旦遇到连绵不断的大雨,很可能会引发恐怖的“竹筒水”(一种瞬间爆发的山洪)。
“尚好现在还没插秧,不然我们村在溪坪上的田又遭殃了。”金善英无奈地看看天,也暗自庆幸,下了这么几天的大雨,溪水暴涨,村口溪坪上的田地应该都已经被水淹没损坏了。
“唉,真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万老师叹着气,撑开伞朝教学楼走去。
金善英也是满脸忧愁地看看还在“哗哗哗”下着的大雨摇摇头,途经芳华的宿舍见门开着,便在门口使劲甩了甩伞上的雨水走了进去。可是并没有看到芳华和崔玉,正疑惑着,从里屋传来了声响。
金善英走到里屋的门口,看见芳华正拿着个盆,崔玉则愁云满面地站在旁边,而屋顶正踢踢嗒嗒的漏雨,她们站立的地方地面已经湿了一大片,另一角地上也放着一个脸盆,都已经接了近半盆的水。
“屋顶漏雨了?”金善英仰起头看向了屋顶。
“嗯,今天上午先发现那边有些滴水,后来发现这边也开始了。”芳华指指那个已经接了水的盆。
看着崔玉的床铺杯子已经卷起,外面还拿着油纸布盖着,金善英关切地问:“床没打湿吧?”
“床还好,我怕一会儿床顶上也漏雨,就先盖着以防万一。”
崔玉回答的时候,芳华把手中的盆已经放到了漏雨的地方,起身拍了拍手,有些无奈地说:“这房子已经二三十年了,这次等天晴了,得跟学校申请捡捡瓦了。”
“那今天晚上崔玉睡哪里?”看现在这情形,晚上应该是没法睡了。
“没事,晚上跟我挤挤。”听到芳华这么说,崔玉一下子愁眉舒展,笑着抱住芳华的胳膊撒着娇说:“我要跟你睡一头,然后你再给我讲故事。”
金善英不禁不被逗笑,“你多大的人了,还要芳华讲故事?”
“你不老是叫我丫头丫头,还取笑我小嘛?”
“你再小也不是三岁孩子,还要芳华哄着讲故事,芳华,听我的,给她讲鬼故事,吓吓她。”
“我最喜欢鬼故事,我才不怕呢?”崔玉表现出一副嗤之以鼻的样。
“那天看电影回来,不知道是谁吓得整个人都快趴在我身上了。”金善英笑着揭穿。
“哎呀,你就喜欢跟我过不去。”看着崔玉佯装生气的样子,金善英不仅没慌张,反而眉开眼笑,把崔玉逗生气似乎是一件很有乐趣的事情。
“好啦,你是我们的姐姐,就让着下,别逗她了。”每每这时,芳华都会站出来打圆场。
金善英憋住笑,询问道:“现在雨下成这样,后天又到星期五了,你们这周还能回去吗?”
“我回不回去无所谓了,只是芳华,你不是还要回去跟你嗲嗲他们先知会一声吗?”说亲这么大的事,不提前回去先说一声不大好,崔玉有些担忧地看着芳华,却又无法给她出主意。
“如果明天还下这么大的雨,这周你们最好都别回去。”金善英说的很肯定。
“为什么?我们回去又不用过溪水?”见芳华似乎在思考什么没有说话,崔玉忍不住插了一嘴。
“你们虽然不用过溪,但是有一截路是在溪边的小道上,现在下了这么多天的大雨,万一来了“竹筒水”,那就得去沅江里面捞你们了。”
“呸呸呸,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吗?”崔玉一脸不相信。
“善英姐说的没错,我们那边以前有个人是赶集摆摊的,几年前赶谭家乡的集,回去的路上遇到了“竹筒水”,连人带他挑的东西都被冲走了,直到十多天以后才在溪口深潭里找到。”对于这种迅猛又没有什么征兆,一瞬间就会爆发的山洪,芳华确实心有余悸。
崔玉听闻后有些目瞪口呆,虽然对于“竹筒水”早就听说过,却没想过威力这么大,想想自己要是走在溪道上正好遇到了,那岂不是?崔玉连忙斩断自己的思路,身体却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摆哆嗦了一下。
“还是等下周天放晴了回去吧!”崔玉急忙建议着,她可不想被凶猛的山洪冲走,听说人被淹死后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看着崔玉一脸的诚惶诚恐,金善英不由得又被逗笑了,忍不住又伸手扯了扯崔玉那长长的辫子,问道:“现在知道害怕了?”
崔玉一把把自己的辫子从金善英的手中抽脱出来,不服气地问:“善英姐,难道你就不怕?”
“你们俩怎么又抬杠了,都别吵了,先倒水洗手,我给你们拿好吃的。”芳华憋着笑拉住两人先打水洗手,然后把她俩按坐在自己床边,便把书桌上的一个网兜打开,从里面掏出一个牛皮纸包。
看着牛皮纸上渗出的油渍,加上散发出的香气,崔玉眼睛都亮了,忍不住吞了吞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