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秉和安庆方依旧在地宫甬道里探查。那个火把又燃去一段,火光已经渐渐微弱起来。
“小心!”
李秉的脚刚迈了一步,脚踩的石头却略微往下沉了一点。他心知自己是触动了机关,忙喊了一声,顺手拿出韬剑堤防。
“箜~箜~”两声括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听这响动,一定是箭弩机关了。只是听声辨位,还没有去看头顶,他提剑便是一招“星行夜归”,想扫开即将飞出的箭矢。
可这一招打完,却未见箭弩射出。
“恐怕,这个机关里面的弩弦坏掉了吧!”李秉看着地上,果然有一个张满铜绿的破烂箭头,还是青铜铸造。“哦,不对!已经有人触发过这个机关了,不过你看这箭头,都已经破烂成这样了。这地宫的时间应该真的是很久很久了。”
安子跟在李秉身后,他指了指前面:“前面好像有响动。”
李秉的注意力一直都在哪个奇怪声音上面,反而忽略了安子听到的这个响动。两人小心翼翼的走了一段距离,一个惨烈的景象猝然出现在眼前,有些骇人。
一个白袍青年被一块巨大的石板已经砸成了一滩血泥,血浆迸了一地。看衣着正是氐祀娘娘的弟子。他的脑袋还在石板外面,完好无损,面容既惊恐又痛苦;身子却被压在石板正中心,所有骨头内脏都压成了肉酱烂泥。
安子循着刚才的声音看去,还有另外一人被困在石板和甬道墙壁的夹角中,多半截身子都在石板之下,不知道有没有受伤。他神志还算清醒,正是之前见过面的鹿大人。
“是你?”鹿大人在火把的灯光中先认出了李秉:“你怎么在这?你跟他们是一伙的?”
“他们?你是说……这些氐祀娘娘的弟子?”李秉反复打量着鹿大人的面容:“我不认识他们。早上那天和你一起吃饭的另一个人来客栈找你,我就猜到你可能出了事情了。想着说不定你昨晚来了井里,就跟着过来,找到了这儿。”
鹿大人将信将疑,如果不是敌人就放心了不少。现下自己被压着,如同砧板上的鱼肉,有求于人,不敢多说什么。
倒是李秉先说了话了:“你有没有受伤?”端详了一下石板,又道:“这么大的石板。你怎么被压在这里了?”
鹿大人被石板压着,看起来是极为难受的,他用力试着往外爬了爬,但却纹丝不动,只能低声道:“我还好,就是腿被压住了,出不来。”他看了李秉一眼,又看了看安子,略作思量,缓慢的说道:
“我昨夜听到动静,就到井下查探。没走多远,就看到这个氐祀娘娘的弟子在甬道里,谁知道我刚喊了他一声,他就立刻逃窜。我也跟上去。那个弟子不知道怎么触发了机关,我当时全力追他,也没有注意到。等看到石板落下,再想躲开,已经晚了一步。最终还是被卡在这里,动弹不得。”
“这么说,倒是也合理。”李秉心道如此,又问:“这是你家的密道?”
“当然不是!昨天晚上听着动静我才下来这里,我也是第一次进来。”鹿大人说了会话,脸上略有些惨白,估计是被石板压的时间太长了些。他又说道:“你问了这么多,能不能先救我出来!”
“啊?”安子被这要求吓了一跳,他比李秉胆小的多。常年的讨生活经历,也让他对陌生人无比警惕。他连道:“万一救了你,你要杀我们怎么办?谁知道你是好是坏。”
李秉其实倒已经想救他出来了,不过还是更加谨慎了些,毕竟他出长安的这一段时间来,已经见识了太多的勾心斗角。心思也不似以前单纯了。
“我我们救你出来可以,你得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鹿大人心中自有琢磨,横
眉怒目,不看李秉,只是对着地板冷哼道:“你问吧!”
李秉蹲下身子,和鹿大人更近了一点:“你说你是第一次进来。但言语间,我总感觉你一早就知道这里有个地宫?”
鹿大人倒像是被这问题一惊,诧异的盯着李秉反问道:“难道你不知道这是哪里?”
这让李秉更加疑惑,也反问道:“嗯?这就让我不懂了,难道我应该要知道吗?”
鹿大人更加惊奇:“你难道不是来武威郡找这个地方的吗?”说完,他又仔细的端详了李秉的表情,狐疑道:“你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你家祖上没跟你说过什么?”
这一串问题问的李秉一脸茫然:“你有话就说!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
两人打了半天的哑谜,鹿大人忽然低下头,想着想着还皱了眉头,终究还是一字不提。
“喂!问你话呢!你可别动什么歪心思!”安子胆小,倒是比李秉更谨慎多了。
忽然他好像是做了什么决定,猛地抬头,看着李秉道:“好吧!这是哪里这个问题,说起来跟你也有些关系。”他清了清嗓子:“你应该也发现了,除了我们两人,别人都听不到这个声音。”
“休屠人能听见一些别人听不见的声音。早些时候,在我家房顶上,你告诉我你也能听见那个声音,而且你还带着‘子午宗的韬剑’,我本以为你也是来武威找这个‘休屠人祭坛的’。现在看来好像你的祖上跟你什么也没说。连你是休屠人也没有说吗?”
李秉和安子对视一眼。安子是知道李秉是大唐皇族的,但是有没有和这个休屠族有关系就不知道了。
李秉自己却十分清楚,族谱上把家族的过往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