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丰死了良久,华阴县的县尉,才带着几名捕快姗姗而来。
尚未等他来得及询问事情的原委,其人就被朱璃强硬地拉到了一旁。
根本就没有和对方多说一句废话,面对这个县尉,朱璃二话没说,就向对方亮出了鱼符。
那是一枚纯金的鱼符,虽然只有一半,却立刻让这个县尉整个人,变得唯唯诺诺了起来。
鱼符,即便当官的都不一定有,起码一县县令,就没资格佩戴。
唐代五品以上的官员,才有资格佩戴鱼符,但也只是铜质鱼符;纯金的鱼符,只有亲王、三品或三品以上的大员,才有资格佩戴。
一县县尉,只是一个七品下的小官,骤然见到三品以上大员的信物,他当即就懵了,甚至连死的人到底是谁,都顾不上去询问了。
通过鱼符,朱璃顺利地见到了县令,向其讨要了一身县尊袍服,以及县尉、小吏的公服数件;当然,朱璃还才县尉的手中,顺势接过了华阴县城的防务。
由于陪同顾青丰一起前来的几名恶仆,早就被齐妙戈的麾下看押了起来,顾青丰身死的消息,估计顾彦朗等人还不知道吧,至于这些恶徒,他们恐怕一辈子都别想回到顾家了。
翌日。
一队越骑,约莫千人,打着“顾”字大旗,纵马向着华阴县狂奔而来。
只有千余人,显然不是顾彦朗亲来;朱璃立刻让耿?m、舒贺等人出击。
耿?m、舒贺等人,一早就埋伏在、前往华阴必经之路的旁边,他们同样打着天德军的旗号;在对方尚在华阴城数里之外,耿?m等人就蹿了出来,并立刻迎了上去,在接近对方的一刹那,耿?m甚至连招呼都没打一声,就突然暴发而起,只是一戟,就挑杀了那名领头的都尉。
主将被杀,余部还在风中凌乱,耿?m、舒贺当即顺势冲杀起来,可怜的千余天德军越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杀得抱头鼠窜、四下奔逃了起来。
小胜一场,杀敌百余,俘虏三百;当然,这只是个饵,一条诱使顾家重要人物前来的诱饵。
听潘炕说,这顾彦朗原本是丰州人,投奔天德军后,得蔡书向提携,很快就成了一名偏将;不知什么时候,顾彦朗和田令孜,勾搭在了一起,有了田令孜撑腰,顾彦朗带着亲信麾下,脱离了宋瑶,自成一镇。
顾彦朗的宗族家人,也因此迁到了关中,就定居在华阴西面的蓝田关附近。
蓝田关,秦时为尧关,北周迁至青泥,就改为青泥关,北齐又改为蓝天关,一直沿用至今。
潼关、蓝田关,一东一西,是拱卫华州的两道重要关隘。
而顾彦朗的家人,就居住在蓝田关以西,那里和长安邻近,但顾青丰的恶名,即便在华州,都是家喻户晓的恶徒。
击溃了一支千人越骑,顾家的重要人物终于来了;下午时分,大批的天德军涌向华阴。
接到消息,朱璃立刻关闭四门,按照潘炕的计划,他们二人身着县尊、县尉的衣袍,徒步迎出了城去。
这次天德军来人真不少,粗略估计也有六、七千人,打头一人,乃是一名白皙清秀的男子,三十四、五上下,给人一种阴柔诡谲之感。
来人远远地就看到华阴四门紧闭,城下只有一名身着县尊袍服的老者,带着一名青年佐官,恭候在那里。
对方的用意十分明显,四门紧闭,代表着这位县令,不想让军旅入城;只身迎出,又代表着对方无意结仇顾家,即便非进不可,对方也希望,只有重要人物进城即可。
白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顾彦朗的弟弟,顾彦晖。
顾彦朗早已亲率万余嫡系赶往岐州,现在坐镇顾家的,就是顾彦晖这位顾家二号人物。
大侄子一夜未归,禁不住嫂夫人的哭嚎,他就立刻派出一队越骑出来搜寻。
可是让他万万想不到的是,这对越骑刚刚靠近华阴,带头的都尉,就被人给砍了,余部溃散,逃回去的不足百人。
更让他想不到的是,做下这等忤逆之事的麾下,竟然还是那个一直兢兢业业、负责后勤辎重的耿?m。
这个时候,他哪里还顾得上大侄子,顾青丰是什么脾性,他并非一无所知,说不定这个混蛋,在窑子里忙乎了一整夜,睡过头了也有可能,夜不归宿,也并不稀奇。
可一旦牵扯到军旅忤逆的大事,寻找顾青丰就只是小事了。
接到溃卒汇报,顾彦晖就立刻带上麾下,奔向华阴,欲要向耿?m讨个说法。
可是到了华阴地界,他派出了无数斥候,都没有找到耿?m的踪迹,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华阴城的近处。
在他看来,潘炕无疑就是华阴县令,对方这副做派,他哪里不明其意。
只见他懒洋洋地挥手停下大军,纵马上前,故作不满地问向潘炕道:“明公为何要关闭城门,莫非以为我顾彦晖是土匪、强盗不成?”
潘炕闻言,心中暗自腹诽,若是让你知道顾青丰,昨天就死在了华阴城,你就不是土匪、强盗那么简单的了,保证你会立刻变成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
虽然心里这么想,可潘炕表面上,仍旧拱手强笑道:“顾将军误会了,早间贵部有两拨人马,在数里之外厮杀,十分惨烈,为了避免殃及池鱼,属下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属下身为华阴父母官,自当要为这一城百姓的安危着想,还请将军见谅。”潘炕满口胡扯,却一派从容,任谁都别想从他脸上看出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