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川城,释酂咙的府邸。
经由段义宗出面,尉迟槿十分轻松地,就获得了一个罗苴子的职位,三人现在,已经前往军营报道去了,偌大的客厅中,现在只剩下段义宗,以及释酂咙两人了。
释酂咙是一名五十来岁的老者,高髻峨然玉簪横贯。
其人面色红润袒胸赤脚,目光灼灼地看向,突然冒出来的段义宗,开口道段慈爽,唐人杀我宰相,屠我清平官,此事若是上报大骠信,我南诏和唐人之间,难免会有一战。
可是,如今时局,杨登,郑买嗣二人,日益骄狂无忌,大骠信若是出兵,很可能还要倚重他们。
彼时,二贼任何一人执掌军权,都会让他们变得更加强大,一旦到了那个地步,掌权者必然无人能制,若是其人心怀不轨,我南诏必危!
无论是释酂咙,还是段义宗,都是忠于南诏皇室的良臣;这从段义宗,对待尉迟槿几人的态度,就可见一斑。
当初,世隆攻打川蜀,释酂咙段酋迁二人兵败被俘,是世隆派人,重金将他们赎回来的,这份礼遇之恩,释酂咙怎敢忘记。
如今的南诏,皇权旁落,最着急的,显然还是他们这些忠于皇室的良臣。
段义宗闻言,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出声道大军将出身的杨登,狼戾不仁上欺骠信下压百官,不为人子;若是如此放纵对方,早晚有一天,他将成为我南诏的心腹之患。
段义宗说的,释酂咙又何尝不明白呢,只是他们现在,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哎只见他长叹一声,满脸忧虑地道正因为如此,为兄才更加担心啊。
杨登乃大军将出身,若是骠信出兵攻唐,他总领三军的可能性最大,到时候,军权在手的杨登,意图不轨,我南诏倾覆,怕是只在顷刻了吧。
这二人的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要知道,在有关南诏的史料中,就曾记载,隆舜这位南诏国主,就是被竖臣杨登弑杀的。
那怎么办?段义宗眉头紧蹙,一脸凝重地问道。
他只是一介礼官,虽然位高勋贵,对于军政之事,却根本插不上手。
释酂咙闻言,双眸一眯,慨然道兄弟休要小瞧自己,历来挽大厦于即倒的,可不一定都是强兵悍将。
书生虽然孱弱,片言只语,却可啸聚风云左右民心;杨登虽强,也不是没有能和他,分庭抗礼之人。
郑买嗣的存在,恰恰正是杨登的心腹之患,若是挑起郑买嗣杨登二人,自相残杀,我等趁机渔利,未尝不能鼎定天下,复兴南诏。
释酂咙这么说,倒是让段义宗,神情闪烁了起来,只见他突然面向释酂咙,郑重地拱手一拜道若是兄长有办法,稳定朝局,小弟必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一定竭尽全力,襄助兄长一臂之力。
如此慷慨之言,倒是让释酂咙双眸一亮,他毫不怀疑对方的决心。
他们都是一路人,都是南诏皇室的忠诚拥护者,对方绝不可能在铲除奸佞兴复皇
室的事情上,诓骗于他。
有人声援,让释酂咙更加老神在在了起来,开口道老弟远赴中原,九死一生,这才刚刚回到国内,对于最近发生的一些大事,恐怕老弟还不知道吧。
唔,什么事,难道和复兴我南诏有关?释酂咙的话,显然引起了段义宗的好奇。
自然有关,老弟应该知道,郑买嗣身后站着的,乃是巫神教拜月教等原始信仰的民众;而杨登身后,则有万寿寺高眞寺等信仰佛教的民众。
我南诏,虽然曾经一度推崇佛教,但民间的传统信仰,经久不衰,郑买嗣杨登二人,正是由于暗中整合了这两股力量,才能傲立朝堂,呼风唤雨。
释酂咙之言,立刻引起了段义宗的深思,少顷之后,只见他开口道兄长提起信仰,莫非是打算从这方面入手,挑起郑杨二人的纠纷,甚至自相残杀?
若是从信仰上挑起郑买嗣杨登的对峙,他们这些人,再趁机渔利,还真有可能成事。
在南诏国,不但广大的百姓,各有信仰,就是朝中的很多大员,也都有自己的信仰。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杨登郑买嗣钻了空子,将这些人串联在了一起,从而形成了,两股无匹的力量。
双方以前就纠纷不断,不过极为克制,因为他们都知道,他们一旦斗了起来,谁都没有好处。
若是释酂咙真有办法,让郑杨二人冲破克制,不顾一切地斗了起来,他们还真有可能扳倒郑杨二人。
老弟高看了为兄,上阵冲杀,为兄还勉强可为,若是蓄意挑拨离间,那可不是为兄所长。释酂咙无奈地感慨道,显然他也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
那兄长为何提起此事?段义宗不解。
老弟,为兄提起这事,自然是有原因的,前不久,巫神教突然出现一个道士,还有一个和尚,他们见到教主柳叶,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向柳叶展示了一块玉璧,身为一方教主的柳叶,就立刻拜倒在地。释酂咙语不惊人死不休地开口道。
什么,怎么可能?听到这个消息,段义宗立刻惊叫了起来。
柳叶是谁,那可是号令整个南诏国巫神信徒的人物;毫不客气的说,只要柳叶一声令下,整个南诏国,所有巫神信徒,全都会毫不犹豫地振臂而起,指哪打哪。
一块玉璧,竟然能让如此人物,拜伏在地,这可能吗,段义宗难以置信。
看着一脸惊疑不定的段义宗,释酂咙好似余意未尽,继续道当天晚上,柳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