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乔笙从来不是什么精明能干的人物,从小她就是为了生存而生活。
在孤儿院里,她为了跟弟弟吃饱而学会了虚伪,被沈子美接出了孤儿院的两年里,她又学会了沉默,被接到梁家后,她又学会了隐忍。
最后,她被赶出了梁家,在社会这个大染缸里,不停的摸爬滚打。
她一直都是个小人物,普通的小人物。
所以,她根本就没有学习过关于上流社会的待人接物,这些东西根本就不是天生的,而是需要耳濡目染和后天培养的,而梁乔笙没有这些。
订婚的场地是靳东阁告诉她的,礼服是靳东阁挑选的,化妆师是靳东阁联系的,几乎所有一切都是靳东阁安排好的,不,或许是靳东阁的秘书安排好的窠。
她什么都不知道。
而现在,她才发现,她是多么的一无是处。
满大厅的客人,却没有四个主心骨,仿佛在参加一个游园会一般,只是每个人脸上或多或少都有些讥讽的意味。
因为这场所谓的订婚宴到现在男主角都没有出现。
有眼尖的甚至发现,不仅男主角没有出现,连靳国强和霍长青夫妇都没有出现。
七点,订婚典礼的吉时,也是顾西冽说的所谓新闻联播开始的时间。
靳东阁依旧没有出现。
梁乔笙站在大厅的角落里,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不停的望向大门口,从最初的焦急到后来的担忧,再到最后的平静。
若是在这个时候她还不明白什么,那她也枉为做人了。
靳东阁,耍了她,且深深的羞辱了她。
比之以往更加强烈更加让她难堪的羞辱。
唇角忽然就勾起了一丝笑容,那笑容如此的明艳照人,让瞥见的人莫不以为这梁乔笙是不是疯了,居然这个时候都能笑得出来。
只有梁乔笙自己知道,她在深深的讽刺自己。
讽刺自己昨晚上为了这样一个男人出卖了自己的身体乃至灵魂,甚至还如同飞蛾扑火一般的做了告白。
她想起她昨晚上颤颤巍巍的说出‘我爱你’时的那种心情,心里的悲哀就无法抑制的流泻出来。
七点过五分,梁乔笙整理了一下裙摆,透明的水晶高跟鞋衬得她脚踝脆弱而又纤细,她踩着高跟鞋,头颅微抬,一步一步如同一个公主一般,踏上了高台。
“各位,不好意思,今日的订婚宴取消了。”
她的眼眸很沉静,声音也很沉静,没有一丝一毫的悲伤露于表面,脸庞精致无比,让人只觉清冷的如同窗外的寒雪。
大厅里的人听到她这句话自然是有些哗然,虽然心里猜测是这么回事,可是突然这么说出来还是有些纷扰的,各路人马都在窃窃私语,眼光无一不是看向高台上的梁乔笙。
今夜,她本该是最美丽的人,可是,却是被丢弃的公主。
梁乔笙说完后,便是提起裙摆下了高台,脚步缓缓的朝着大门走去。出了大门后,那挺直的脊背才是松懈了下来,脚步也越走越快,直到最后开始小跑了起来。
不,不能哭,她已经哭够了。
可是,世界之大,她发现,她居然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刹车声刺耳,一辆泛着金属光泽的凯迪拉克停在了她的面前。
“上车。”简短的两个字却让人不容拒绝。
等到梁乔笙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坐在了车子里。
顾西冽坐在她的旁边,那一双黑如墨玉的凤眸泛着冰冷的色泽,眉梢眼角都是让她心悸的寒冷。
他将自己的外套披到了梁乔笙的肩膀上,右手食指支着头颅一侧,微微歪头间,看人的眸光都有了那么一丝邪肆的味道。
“你应该庆幸你今天不是结婚。”他如此轻描淡写的开口。
“停车。”梁乔笙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煞白。
“子望,子望还在那里,停车,我要回去。”她声音开始变得激动起来。
顾西冽微微皱起了眉头,朝着司机示意。
车子以极快的速度调转了车头往回开去,梁乔笙打开车门,几乎是冲进了酒店的大厅,人走茶凉,一室寂静。就像是辉煌过后的谢幕,没有了华丽的包装后,只有满地的残骸与狼藉。
只有几盏昏暗的壁灯开着,照得整个大厅都是黯淡无比。
梁乔笙高跟鞋的声音听起来异常的清晰,她在大厅里到处寻找,声音里都是哭腔。
“子望,梁子望,你在哪里?”
她真是个不称职的姐姐,只知道顾自己的心情,居然忘了还有弟弟在场,他身体那么差,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不知道找了多久,顾西冽将她拉住。
“别找了,他已经回医院了。”
“真……真的吗?”梁乔笙抖着唇有些不可置信。
顾西冽静静的看着她
,“你觉得我有必要骗你吗?”
梁乔笙一听他如此说,身体才是瞬间软了下来,整个人都有些虚脱了,她双手捂着脸,心情百味陈杂。
“想不想知道靳东阁为什么没有来?”顾西冽忽然又是开口。
梁乔笙身体一颤,却是缓缓站直了身体,如同一只美丽的天鹅,脸上的表情也恢复了沉静如水的模样。
“不想。”
她怕,知道后,心里的痛会让她整夜整夜都睡不着觉,她怕,知道那些所谓的真相后,她会彻底的恨上靳东阁。
她宁愿,什么都不知道。
顾西冽顿了顿,才是淡声开口。
“回去吧!”
他说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