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榕因是在金步门城门上,站得较远加之人群层层阻挡,虽是大约能看清那里发现了什么,可那盒子之中装了什么,却看不真切。
只见那秦笙快步下马,一把从那小兵手中将盒子抢过,盖上盖子,死死抱在怀里,因是那盒子里面黑洞洞的,加之众人剑拔弩张之势,倒也收了好奇之心,故而除了秦笙、丽妃以及那小兵之外,竟无第四人看到那盒子中事物。
而随着一把红刃从那小兵腹中抽出,这世上,便只有两个人知道这盒子里面装着什么东西了。
丽妃将那带血的利刃丢在地上,从秦笙手中拿过那盒子,半响不语。
那侍人也不催促,只是看着秦笙、丽妃两人。
丽妃摸索了那盒子半响,只是低低说了两个字:“进攻!”
她声音极轻,可周围士兵的喧嚣之声却是极重,只见那队伍层层推进,将那侍人淹没在人海之中……
到底他交给丽妃、秦笙的是什么?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丽妃、秦笙如此惊讶?可无论是什么,都无法改变这一结果了。
胡国在边城肆虐,占据五座城池,大赤有武夫,有谋士,却不用在对抗外敌上,而是用于内乱之中,自古家天下,当这天下为家的时候,这家乱也便是国乱了。
“砰”,他们开始冲撞起城门来。
金步门虽不是守城之门,可到底还是皇城之中镇守帝君命脉之门,算不上固若金汤,可抵御外敌一事尚且还是能做到的。
当人力不能及时,便是借助外力的时候。
秦笙的准备还算是齐全,不多时,这攻城车便从外面架了进来。
一下、两下、三下……
在城门后的御林军先是用柱子抵挡,到最后,却是一群群人用血肉之躯挡在门后面,攻城车的震动一下一下从门那里传来,又是何等的剧烈。
不多时,那些守城的御林军的口中,就被震出了鲜血……虽是没有外伤,可五脏六腑里面却被震出了伤口,但没有一个人退却……
金步门摇摇欲坠,灰烬、砂石、泥土……一点点掉落下来,大门开始出现一点龟裂的痕迹。
而便在此时,安福开口对皇后关切说道:“娘娘,金步门快是不保,娘娘万金之躯,还是先行躲避……”
皇后却是摇了摇手,示意他停下,看着下面一张张狰狞的脸,皇后开口问道:“我御林军还有多久才能冲入皇城救驾?”
安福略略一想,回答道:“约摸半刻。”
皇后低头一看——可这金步门,却守不到半刻了。
“我大赤将士正舍命相救,我作为一宫之主,如何能够退却?”皇后沉声说道,她那语气信誓旦旦,绝不是假,可她脸上表情坚毅,却有人熬不住了。
听安福如此一说,这明凌便是两股战战,不顾皇后话语,急忙从城门上跑了下去,不多时,便消失在宫闱之中。
——这边是本能,人会怕,怕了便会逃。而能将本能压下去的人,才大多能成大事。
安福见皇后心意已决,可却不得不劝。他一向是个冷心冷面的人,杀人可不眨眼,害人可不心惊,却唯是对皇后唯命是从,忠心耿耿,如陆廉贞对帝君。
“您如今却是金打的身子,如何能够死在这里……若是……”安福话尽于此,便不说下去,皇后一听,再是一愣,她退后半步,略略一想。
这金步门外是滔天的杀声,而金步门里,那御林军正用血、用肉,筑起一座墙。
皇后的眼眶微红,却不自觉地又退了一步,用那极其不舍,极其难捱地声音说了一句:“众妃、贵人听命,即刻下了这金步门,逃入后宫之中,决不可自迎敌。”
便是说了这样一句话后,挥了挥长长袖摆,不急不缓下了金步门。
后宫,乱了。
丽妃、秦笙两人虽是打着清君侧的皇子,可哪怕是宫中最下等的侍人也知道他们打的是什么主意。
刀剑无眼,若是伤到,那可怎好。好几人已经收拾了细软,待那叛军进宫之时,便逃出宫去,或是遇到那叛军之人,以金银买命。也有好几人浑水摸鱼,偷了些宫中贵重之物……
靖榕回到自己临夏阁,却是静坐,也未有什么动作。
不知为何,那些临夏阁零散几位侍人、侍女,竟都兀自来到了靖榕身边,临夏阁中虽是常不见人,但做些下手活计的侍人、侍女还是不少,零零碎碎加起来,也有一二十人。如今宫中大乱,竟无有一人逃出宫去。
靖榕看人来了,也不惊讶,只是命千缕去卧房之中将些首饰银钱拿来,再一一分给那些侍人、侍女,靖榕往日也会散些金银给他们,只是不常常同他们说话。
“将这些银钱手下,快快躲起来吧。”靖榕将银钱分给他们后,只说了这样一句,便不再说话了。
“主子是要赶我们走吗?”其中一个较为大胆的侍女开口,那侍女眉目清明,长得也是清秀,虽是未说过几次话,但靖榕也知道那侍女名字,名叫秋叶。
“如今宫中大乱,叛军一来,也不知道是何种计较,你们躲起来,总是好的,留下银钱,或是逃出宫去做些活计,或是给那叛军用来买命。”靖榕又说道。
“我们知道主子一向不喜多言,也未同我们说过几句话,只是别的宫中都说,我们遇到了一个好主子,不多加管教我们,也从不责骂我们,还常常分写银钱给我们……”那秋叶感恩说道。“叛军攻城之前,我们便是想过了,主子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