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容昊,你疯了!”简竹几乎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只能怔怔望着面前的男人。
几名医生护士这时候从门外奔了进来,陆续开始清理现场和处理简竹手上的伤。
顾容昊已经离开她,站得笔直望着眼前的一切。
她好似不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一切,一边任护士为她包扎,一边瞪大了眼睛望着面前的男人,“顾容昊,你告诉我,刚才你说的那些话都不是真的……”
她在这世上最后的亲人,她努力不去靠近不去伤害的亲人,可他却挖空了心思想用他们来要挟她?
顾容昊这时候已经不再说话,径自转身从病房里出来。
简竹在身后大叫的声音传来,他也只是面无表情一般从这间病房转到了另外一间。
管柔的病房是在简竹的上一层,他进去的时候,正有护士在床边替她换脚伤的药。
即便是在医院这样的地方,她也穿着得体的衣衫,顾容昊一进去就见她妆容整齐得倚靠在床头,看见他便微笑,“简竹有没有好些?白天我去看她的时候她的精神似乎好多了。”
顾容昊一声不吭地等待换药的护士出去,等到房间里只剩下他跟她两个人,他才开口道:“为什么去找她?”
管柔笑了笑,拿过被子盖住自己的腿,“容昊,我的腿受伤了,好疼。”
“……”
“就像我的心也受伤了一样,她们简家两姐妹,一个把我从商场的扶梯上推下去,另一个狠狠地伤了我的心,我整个人都好疼。”
“我已经许你顾家长房孙媳的名分,管柔,你想要的一切我都兑现了!”
“可是你爱我吗?”她红着眼睛仰头看他,“容昊,即便到了今天你还是不懂女人的心,你以为你给我的这些就会令我满足了吗?那你也太小看我了,你以为用一场婚姻交换我就能容忍你不断的因为另一个女人而利用我?我也是有自尊心的,容不得你一次又一次这样伤害我!”
顾容昊沉吟,“你想要‘焦阳集团’的股份吗?”
管柔一怔,霍然冷笑起来,“威逼不成改利诱了吗?”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但凡是你想要的东西,我一定会尽可能地满足你。”
“好,那我要简汐月坐牢!我要她现在、立刻、马上就去坐牢!”
顾容昊皱眉,“她现在精神已经崩溃,我让容轩好好照顾她,以后一定不会再来骚扰你了。”
管柔大笑,“顾容昊你到底爱谁?简汐月你要保,简竹你也要保?”
“我对小汐是愧疚与亏欠,对简竹……”顾容昊戛然而止,突然不再说话,“你只须做到向我承诺的事情就好,同样,我的承诺,永远不变。”
……
简竹在医院一养就是一个多月。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可这一个月里她实在是闹腾得厉害,医院留不住她,顾容昊只好安排兰姨过来接了她出院。
再次见到兰姨,简竹没有想到会是在这样的情形下。
“东苑”已经进驻了新的女主人,兰姨本该是留在园子里照顾顾容昊名正言顺的妻子的,却被临时抽调来照顾简竹。
兰姨送简竹回家,说:“大少爷本来想亲自过来的,但是顾家发生了一点小事情,老司令重病住院以后,几房都在闹在分家分股份,他也是自顾不暇才没来的。”
简竹不想听,“他的事情与我无关。”
兰姨更加心碎,“大少奶奶,不管外人怎么觉得,这些兰姨都是看在眼里的。现在住在园子里的那位大少爷一点都不喜欢,他真心爱着的人是你,不然也不会为了你而把老司令气得住院,现在就连远房的那几位顾氏子孙也找上门来,天天缠着大少爷要他让位,要他为顾家如今的局面负责。兰姨看在眼里却无能为力,你能不能就原谅他一回?”
简竹闭而不语,她与顾容昊之间的一切早就不是原不原谅的问题了,而是他们不适合,他们根本就不应该在一起。
只是没有想到,自己绕了一圈还是回到了华府半山的豪宅,回来的那天,兰姨支支吾吾地说,有一位姓江的小姐来找她,但是大少爷不让她见。
简竹又气又急,怒火攻心吐出一口血来。
兰姨吓了一跳,赶忙给顾容昊打了电话,才算允了江小北进门。
江小北一进来就是滚圆的一个肚子,简竹吃了一惊,没想到小半年没见,她已经有了身孕。
江小北扶着腰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声音恳切,“姐姐,我打不通你电话,也找不到你,不得已才到这里来的,你去看看礼乔吧!他临死之前最想见的人是你,可是直到闭上眼睛也没能见上一面,他说他对不起你……”
江小北一边说一边哭,早没了那时年轻气盛的飞扬跋扈——简竹只觉得岁月催人,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了,她总以为这两人总会走到一块儿,因为他们的脾气xing格都是那么相似,却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一个结局。
江小北走后简竹更加呼吸困难。
不管是醒着的还是睡着了,只要一静下来,她脑海里就是与温礼乔最后坐在车上时,他说的那些话和做的事情。
她的头太痛了,她甚至根本没有办法想象所发生的事情。
她觉得自己应是做了场噩梦,噩梦中醒来,一切就都还是原来的样子。
半夜的时候家里的座机响过一回,兰姨只白天在这边,晚上还是要回顾宅去。
简竹撑着从卧室出来,将电话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