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夫人怔怔的看着走过来的福姐儿。
“阿罗……”司马夫人喃喃道。她仿若回到了二十年前,看到了那个红衣忻娘向她走来,对她轻轻的唤着,“莫如姐姐,看我阿娘给我做的新衣裳。”
“真好看。”
“师父?”谢宛的唤声终于将司马夫人从回忆中唤醒过来。
她愣愣的转头看着谢宛。
谢宛见她面上有泪,惊道:“师父,你怎么哭了。”
司马夫人摸了摸脸颊,果然有热泪流了下来。
“我……”她茫然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只觉得刚刚像是入了幻觉中了。心里一阵酸涩伤感,却不知和何人说。
“娘。”福姐儿见司马夫人刚刚盯着她看,如今又突然落泪,心里突然害怕起来,紧紧的抱着谢宛的腿肚子。
谢宛听着她这委屈的唤声,赶紧着把孩子抱了起来,六岁多的孩子,已经有点沉了,好在谢宛也不算娇弱,倒是能抱得动。
司马夫人这下子才仔仔细细的打量了这孩子,只觉得真是越看越像。
她想要伸手摸摸这孩子的脸,却又担心吓着孩子,只道:“这是宛儿的孩子?”
“嗯。”谢宛笑着点头,又对着福姐儿道:“福姐儿,赶紧着叫师祖。”
福姐儿靠在谢宛的肩膀上,小声唤了一声,“师祖好。”
司马夫人慈爱的笑着点了点头,“叫福姐儿啊,倒是好孩子,希望你如这名字一般,福泽绵长。”
谢宛笑道:“孝子罢了,只要她们无病无痛,我就安心了。”她抱着孩子有些吃力了,弯着腰把孩子放在地上,“去玩去吧,晌午吃了饭后,记得去学里读书。”
福姐儿闻言,赶紧着点头,“嗯,娘放心吧。”
说完就赶紧着跑去找弟弟去了。
看着孝子的背影,司马夫人若有所思。
谢宛只觉得司马夫人自从见了福姐儿之后,便有些奇奇怪怪的,心里又知道福姐儿是那个叛贼的孩子,听说那叛贼当年也是大官,难道她曾经见过这孩子?
此时,谢宛心里也有些打鼓起来了。
不过后面,司马夫人却再也没有问过福姐儿的事情了,甚至连刚刚的事情都忘了一般。跟着谢宛一起逛了一圈后花园,还跟着谢宛学了几种常见的草药,见这些草药比药田里种植的还好,忍不住赞叹,“果然天生地养的,就是比他人栽培的要好上许多。”
“这要是因地制宜,顺应环境,要不然也长不出来。师父你若是喜欢,倒是可以去京都那边的山上也弄个宅子,平日里闲暇了,去散散心也不错。”
司马夫人笑着摇头,眼中带着几分无奈,“身在此位,哪里敢有一日的放松。便是这样的日子,也是偷来的。”
“师父果然是女中巾帼。一般女子,哪个不是想要过闲适日子,便是我也喜欢在这田园之中高高兴兴的过日子。”谢宛觉得,司马夫人这样的,要是在她那个世界,绝对是一个市长省长级别的 。
司马夫人目光看着远方,“这都是自己当初的选择。当年我也有一个闺中密友,选择了一条和我完全不同的路。虽然大家都觉得她的选择错了,可是这种事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谢宛一听是司马夫人的闺蜜,立马起了好奇心了,“她现在在哪里啊?”
“不在了。”司马夫人收回了目光,脸上的面色也恢复如常了,她抿唇带着三分笑意,“正午了,走吧,我也去尝尝这农家风味。”
见她转移话题,谢宛就知道她是不想提这些事情了,也不追问,立马在前面带路,“前面恐怕已经备好了,师父请随我来。”
这次听说是宴请何县令和司马夫人,谢刘氏和如意都没有上桌子,谢安也避开了。饭桌上只有谢宛陪着吃饭。
司马夫人刚落座,就问道:“家中其他人为何不在。”
谢宛给她舀了玉米排骨汤。听她问起这事,笑道:“我娘和忻子平日里都不爱出门,喜欢在后院用膳,夫君在衙门里,所以今日只有徒儿陪着师父用膳了。”
“哦,”司马夫人眸子一闪,装作不经意道:“方才我们见着的那位秀儿,怎么也不见,我见她机灵可爱,若是能一块用膳也好。”
“她晌午后还要上学,刚刚已经早早的用了,现在正在午睡呢。师父若是相见,我让人去唤她来便是。”
“罢了。”司马夫人摇了摇头,便未在多说了。
谢宛见她终于不问了,心里才放下心来。幸好她刚刚已经吩咐了小鱼把两孩子弄到里间吃饭了,要是再让自己这师父看到了,若是真的看出个名堂来,可就完了。她觉得以司马夫人这个为国为民的样子,若是真的知道是叛贼的孩子,肯定不会包庇的。
饭桌之上,何宵和司马夫人都已经习惯了食不言寝不语,所以整场午饭下来,三人都没有说话,只在后面吃完饭用茶的时候,司马夫人才笑着赞赏了这农家美食。
“果然别有风味。若是天下百姓都能吃到这样的吃食,才是天下大安。”
“光农事生产还不够,若想天下百姓过得好,税收也是关键之举。”
“你是说见面赋税?”
谢宛轻轻点头。“天下税收,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但是百姓收上来十成收成,有四成上交,剩下的,只怕难以支撑一年之用。”
司马夫人脸上也严肃起来,“税收之事,也是朝中大事,本朝也只有当初先祖登基之时,准浚县减免赋税,其他各地,均为有此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