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仪明显是留了一手,防的就是名声着实不咋地的曹操。着重说了城中之人是同自己约好,时辰、次数皆对才会开门献关,算是给自己身上加了一道护身符。让曹操心中生恼之余,碍着壶关之重,一时间也别无他法。只能暂且由他,只期这小人所言句句属实,能够兵不血刃的夺下壶关,能再会一会昔日虎牢英雄。
审仪并没有察觉到曹操狭长双眼中隐藏的很好的寒光杀意,自以为拿捏住了曹操的命门。刚刚那一番动作,特别是曹纯下手之狠使得自己受到的屈辱,已是牢牢的被审仪记在心中。既然被这样对待,审仪本来是想痛快拿这壶关来换取进身之阶的打算也就淡了,总归要出了这口气才好。曹操要是知道自己无往不利这招打一棒子给个甜枣的手段,在审仪身上并没有起到预期作用,会不会为这小人而改了风格。
现在已是七月,白天干燥无风,热的像下火,直到夜间才有几分清凉之意。壶关之上,夹在女墙瞭望孔上的火把,将关外二十步之内,照的如同白昼。壶关本是在半山凹口处,两侧成尖字形状凿壁而建,山口狭小,居高临下之时,甚至说只需百十人,便可阻挡上千来兵不能轻进端的险要无比。
只是唯一一点不好处,便是西向通并州之关前山路陡狭,坡度极大。白日还好,夜间则碍于目光所及的原因。超过三十步外,就十分影响视线了。而此刻曹操命曹纯率领的一千先锋,便是埋伏在这里。
现在壶关中的兵将。包括原有的袁氏留兵,再加上关羽带来的兵士,总数已经超过了万人,已是足可见袁尚田丰以及后来者刘备对于壶关之地的重视。只是因为壶关难容这许多人,使得至少有一半的兵士,要在关后斜坡搭建营地而宿。这样一来,虽是足能够保证壶关守卫兵力兵员充沛。但若是壶关失陷的话,极有可能会因为败兵溃退挟裹之故而自伤。只是不管是袁尚田丰及刘备却像是有意忽略了这一点。毕竟壶关为冀州同并州相连的唯一门户。壶关之东,便是地势极为平坦的冀州大平原,根本就是无险可守。纵使有再多兵丁守护,意图抵挡居高临下皆山道之势攻来的敌军。也是无用之功。倒不如是集中全部优势,赖壶关之险峻坚固,御敌于关外比较靠谱。
审仪同同伴约定好的时间是在四更。之所以选择这个时段,是因为往往这个时候,正是人熟睡难醒的时辰。关羽久随刘备征战,特别是如今又被托付重任,不可能不对壶关的夜防提起十二万分的小心,也只有这个时候,才有可能会有一丝松懈。
不得不说审仪这人毕竟是出身河北巨族审家。虽然仅被用作壶关守将,但在对守关之事上,还有颇有几分心得的。曹操大军的探马。每隔半个时辰对壶关的探查,也证明了这一点。自酉时过后,壶关上守卫的兵将非但没有减少,反倒是增加了许多,想必就是关羽严防的对策。直到三更刚过,这夏日的天色已经微微发白。那股子戾气才渐渐消磨了不少,壶关上也才恢复些平静。
“差不多是时候了吧?!”曹纯带着挑选出来的一千先锋。已是在低洼处趴了一夜,蚊虫叮咬自不必说,眼下虽是夏日,夜风露重也堪折磨,又不能轻动,一众兵士身上皆是又湿又痒,若非是军法严厉,说不得早就起来动一动舒缓舒缓了。曹纯看了看天色,思衬了片刻,对同来遭罪的审议说道。
“差不多了!差不多了!”审仪其实早就难以忍受这种非人之苦了。本是养尊处优的审仪,就算是当初担任壶关守将时,也是被下属伺候的舒坦的紧,哪里会大半夜的就趴在这里吹风喂蚊虫?再加上身侧上千人身上被积蓄了一天的地热蒸出来的浓郁汗味,让审议简直就是如堕地狱,要不是曹纯早早的便派了数名兵士时刻“保护”,这买卖审仪都有些不想做了。此刻曹纯问起,哪里还有不立马回应的道理。
“点火!左三,右一,上下各两次!”曹纯咬着牙拿刚刚才从审仪处得来的联络暗号,低声吩咐兵士点燃早就用羊皮紧紧包裹的火把,向壶关城中发出暗号。
果然,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见壶关关上也燃起了一支火把。只是这支火把压的极低,而且回应的时间极短,若不是仔细观瞧,在这天边已有鱼肚白的清晨,还真难以注意到。
“是了是了,就是这个暗号!”见壶关上火光亮起,审仪登时便兴奋起来,随即便被曹纯一把按下。只是这回审仪倒是没恼,破关之后,曹操同荀攸许诺的高官厚禄,美好前景宛在眼前,这一晚上的罪也就没有白受。至于曹纯,和几乎唾手可得的富贵相比,又算的了什么?更何况现在还需要这傻大个用命去拼,又何必同助自己平步青云之人闹别扭?日后不有的是时间么!孰轻孰重,审仪自然掂量的出来。
“壶关关门有动静,看来是里面接应之人得收了,快,弟兄们跟某来!”眼见着壶关之上的火光灭后不久,就在不远处的壶关城门,已隐隐传来吱呀呀暗哑的转轴声,在清晨寂静中,显得有些刺耳。曹纯再不迟疑,当即便呼喝着已经等了一晚,早就不耐烦的本军兵士,猫着腰便向壶关大门冲去。
“嘎呀呀……”看来审仪所留下协同卖了壶关之人十分得力,壶关大门的开启,并没有引得关内守兵的注意。映着天边的一抹朝霞,在曹纯等千余人已是冲到壶关门前时,壶关关门已是大开。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