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沫站在这家上岛咖啡店门口良久,她光脚穿球鞋,宽松的刺绣棉布裙子随意耷拉在身上,难以遮掩住隆起的腹部,海藻一样浓密而松散的长发披散在肩上,巴掌大的小脸,眉眼弯弯,隐约透露出几分稚气。
阳光在她的眼睑上投射出睫毛的阴影,她睁着眼,时不时往咖啡馆里面看去,顺着她的视线,坐了一对谈笑风生的男女。
男的身着一身量身定制的阿玛尼黑色西装,眉角轻扬,眼神深邃,不停的摆弄手腕一只湖蓝色olex,好像故意炫耀着自己的百亿家资。
他身旁的女孩身着一身水绿色娃娃衫,故作小女人姿态的靠在男人肩膀上,她的手攥着男人的衣角,眼神怔怔,眉目中闪烁着几丝不易察觉的不自然。
安沫抿唇,不禁露出几分怜悯的神色,但无可奈何,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她垂眸,看了看手腕的表,已然游离到下午三点五十九刻,她在心里默数:“60。59。58……3。2。1”
她打了个响指,踏着那双泛黄的白球鞋往那对男女走去。
一场正室苦斗小三的好戏马上上演!
“陆建丰,你个混账!”
随着一声高分贝的女声划破整间咖啡馆,女孩气势汹汹的踱步走进咖啡厅,她一只手指着靠窗的男人,一只手撑着后腰,毫不掩饰的挺着隆起的肚子,泫然泪下。
男人抬起头,神色恍惚,他的唇一张一合,刚想说什么,就始料未及,一杯醇香的咖啡自天而降,直直落到他的身上,顺着脖颈渗入白色衬衫,浓郁的液体便悄然氤氲开来,难看至极。
他大手一拍桌子,气急败坏的冲着安沫吼:“你干什么?疯了吗?”
他可不记得有这么一段剧情,脸上的怒意昭然若揭。
安沫一愣,失声痛哭起来:“我干什么?你还好意思问我?”她的肩膀一耸一耸的,声音尖锐带着哭腔。
男人挪开身下的椅子,脸上的表情风云莫测,他说:“我不认识你!你……”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声跌宕起伏的哭声打断。
女孩一双手握成拳头往男人身上砸去,哑着嗓音:“你这个喜新厌旧的负心汉,我腹中孩子的父亲居然不认识我,我为你劳心费力,不辞辛苦,你却在外面沾花惹草,呜……我好苦的命啊,”她厉声指责男人,脸色苍白,大颗大颗的眼泪纷纷滑落到胸前,耳边零落的发纠缠在唇边,令人心生怜惜。
安沫的声音在咖啡厅炸响,散落在各个角落的客人频频侧目,打量着眼前啼笑皆非的一幕,从她的言辞和委屈无比的哭声中,很快,便恍然大悟,一个个谈论着这场闹剧。
“你胡说八道什么?赶紧走!”男人憋红了一张脸,在众目睽睽之下,不禁羞愧难当,他伸出手试图推开眼前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
“你赶我走?果然是男人有钱就变坏。”安沫嚎啕大哭,恨恨的指着男人身边的女人,她一字一顿的说:“就是因为这个狐狸精你就抛弃了糟糠之妻吗?你告诉我,你在外面到底有多少情人?”
男人眉毛紧皱,眉目中的不耐烦显而易见,他慌乱的骂她:“神经病!”
“我是神经病!”安沫尖叫着跳起来,她的眼泪流得更加汹涌澎湃,从手提包中掏出几张纸,愤愤的说:“你想否认吗?最好给我解释一下这个月的支出账单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在外面金屋藏娇,是不是打算在外安家,不要我们母子了?”她言辞确凿,声音凄怆,一只手紧紧攥住男人的衣袖。
“你……你……”男人看着她手中的账单,一时间百口莫辩,他伸手想去捂住安沫的嘴,还没碰到就被划破耳膜的哭声震在了原地。
“大家都看看,他居然想打我,为了这个狐狸精对我动手,我和我的孩儿该怎么办哇?”她声声悲戚,捂住腹部,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泣不成声。
闻言,人群对着三人议论纷纷起来,更有甚者,拿出手机,一阵狂拍起来,打算让这个朝秦暮楚的男人火上一把。
男人的脸上青筋毕现,恨不得掐死这个让他丢人现眼的女孩。
“陆建丰!”被称作“狐狸精”的女孩倏然回过神来,她看看男人,又看看哭的要岔过气去的安沫,她隆起的腹部真真切切的昭示着一个令她难以置信的事实,她惊诧于自己心心念念喜欢的男人竟然是个抛妻弃子的负心汉,他的无微不至,甜言蜜语不过是有钱人玩弄感情的戏码。
她气恼不已,随手就将另一杯咖啡泼到了男人头上,她睫毛轻颤,说:“陆建峰,你真让我看不起,奉劝你一句,还是多照顾照顾自己的妻子,少玩弄感情!”
她玉手一勾,拿过自己的手提包就往门口走去。
“柳柳,你听……我说,不是……这样的……”男人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紧紧拉住女孩的胳膊,语无伦次的辩解道。
女孩置若罔闻,淡淡的瞥了一眼哭的死去活来的安沫,她突然庆幸起来,不是自己做了这么个可怜的怨妇,所以她用力甩开男人的手,眼都不抬一下就大步离开。
男人的脸一会青一会紫,却没有再去追,只是眼神阴鸷的瞪着安沫,这个女孩的戏份做的够足啊,这下他是甩了刘柳了,却光荣无比的臭名远扬。
既然如此,她不信守约定,他也没必要遵守信用,男人紧抿着唇,迈开步子就要离开,这个地方他一刻都不想再呆下去,虽然他不是什么轰动一方的名人,好歹也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