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伦斯皱了皱眉,刚要说什么,突然见海伦向他伸出手去,她的手伸得极其缓慢,却很坚定。
瓦伦斯其实现在也摸不准海伦的真实身体状况,头脑是清醒还是不清醒,亦或者是半清醒半迷糊还是真正的清醒。他迟疑着,但当着记者的面,还是不得不将话筒递给了海伦。
海伦的这番举动,连沈临都有些意外。
如此,他陡然醒悟过来,这两次连续的针灸治疗,起到的疗效也超出了他的预料。海伦的恢复状况远远比他想象中的要好,只是不知什么原因,海伦一直在伪装或者说保持着相应的沉默,其实她的头脑很清醒。最起码,在此刻,头脑保持着相当程度的清醒。
她为什么要伪装,沈临心头一突,暗暗猜出了几分。曾经叱咤风云的女参议员,果然不是普通女人,不能以常理来推测衡量。
海伦举着话筒,微微有些颤抖。
她扭头望着沈临,嘴角轻轻一动。
沈临叹息一声,明白了她的意思,便探手替海伦摘下了戴在脸上的墨镜。
海伦苍白病态的脸色虽然经过化妆,但还是难以遮掩。台下记者见昔日容光焕发的女参议员海伦竟然憔悴至此,都忍不住发出阵阵惊呼声。
海伦的声音轻柔无力,但还是清晰地传进了现场记者们的耳中:“各位,非常抱歉,因为身体不适,我不能长时间与各位交流,抱歉!”
“感谢大家对我的关心和关注。我因病不能履行责任,所以,我今天公开声明,辞去参议员的职位和在布朗企业中的所有职务,从现在开始,我不再参与布朗企业的管理,一切由我的侄子瓦伦斯打理。”
说到这里,海伦微微喘息了一下,停顿了一下,然后又道:“至于我的病情,请我的朋友和医生沈,来为大家回答。”
海伦扭头望着沈临,眸光清澈而纯净。
沈临愕然,他没想到海伦不仅思路如此清晰,还将皮球踢给了自己。
他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开了口:“各位,海伦小姐患的是一种不太常见的病症,用我们中医的话说叫阴阳异脉,需要长期的调理和治疗,的确,因为身体原因,她已经不太适合担任公共职务了,所以,作为医生和朋友,我赞成和支持她的决定。”
沈临也好,海伦自己也罢,都回避了“精神分裂症”这个可怕的字眼。瓦伦斯“有心无力”,也只能保持着尴尬的沉默。此刻,他心里无比的震惊,海伦竟然如此清醒和理智——难道,之前她的“癫狂”和异常都是假装的?她为什么要如此?难道……她觉察到了什么?
瓦伦斯不由自主地出了一身冷汗,大脑中一片空白。
这个时候,他才陡然意识到,自己这个病怏怏看上去不太正常的姑姑海伦,不是那么简单。
“什么是阴阳异脉?”一个女记者抓过话筒,费了不小的力气才用英文复述出沈临刚才阐述的这个病理概念。
沈临笑了笑:“这是我们中医的术语,套用西医的概念,你可以理解成——这是一种与精神抑郁症类似的病症,不过,这种病更复杂、病症更综合一些。这是我个人的观点,我也只能为你解释到这里了。”
沈临决定不再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下去,示意这位女记者可以问一些别的问题。
女记者不愿意浪费宝贵的提问机会,果然在沈临的引导下自动转移了话题去:“沈,请问中医与西医的区别在哪?你可以为我们现场展示一下针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