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似下令追查,但仔细一听却不难发现,皇帝竟然是要袖手旁观的意思,这样大的案件不命令三司同查,竟然只是交给京兆尹调查,完全是不怎样顾及余辛夷的生死,更不管她一个未出阁的少女在外逗留一夜前程就彻底毁了!老夫人一颗心凉到底,失声祈求道:“皇上!”
雪妃转了下眼珠子,接口道:“臣妾以为,既然郡主忽然被绑非同小可,还是尽早追查才是,且这些贼人竟然胆大包天在定国公府就敢劫人,臣妾唯恐此案乃上次刺杀陛下的贼人是同一伙人,若是放过,臣妾实在担忧陛下的安危啊!”她是站在八皇子这边的,当然要时刻牢记自己所站的位置,且她现在地位相当微妙,若失去余辛夷的提点帮助,后来的路可谓是步步险境,所以绝不能让余辛夷出事!
皇帝的表情立刻严肃起来,似乎想到了当夜那些刀剑向自己挥过来的场景,眼中显出几丝怒意。他此生最大的羞耻,便是堂堂皇帝,竟然被刺客在皇城中刺杀,并且险些丧命!当即冷下面孔,下令道:“来人——”
就在此时,一道白色纤柔的身影忽然慌慌张张的冲进殿内,扑通一声跪在皇帝面前,露出那张带着泪水的美丽脸庞,眼泪汪汪道:“陛下!请放臣妾出宫吧!”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将整个大殿全部惊住,不仅皇帝,就连雪妃、慧妃几位妃嫔都相当惊讶。
“爱妃快起来,这是何出此言?”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皇帝望着眉妃,她那被眼泪润过的眼睛此时分外的清亮,就像两个幽深但是清澈的湖泊。但这美丽的湖泊里忽然涌起了万般幽怨和不舍,她忽然弯下纤细的玉背,垂泪道:“陛下不应允,臣妾不敢起……”
看着那张楚楚可怜的脸庞,皇帝简直心如刀割,不悦的朝眉妃身后的宫女们呵斥道:“这是怎么回事!”
眉妃身后的嬷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启禀陛下,娘娘是被吓怕了!因为贼人要绑的根本不是郡主,而是娘娘!”
皇帝的震惊,简直可以用目瞪口呆来形容:“怎会有此等事?”就连余怀远与老夫人,表情都是惊讶的。
却听那嬷嬷继续道:“当时郡主衣服被泼湿了,娘娘的贴身宫女莲心便取了娘娘的衣裳,给郡主换上,却不料突然有刺客闯入,将莲心……当场杀死!然后劫走了郡主。在屋外的宫女还远远的听到,里面刺客的大声呼喝,说是‘将眉妃娘娘带走!’,陛下,那伙贼人分明是要对娘娘不利,却误绑了郡主,娘娘性命危在旦夕,请陛下救救娘娘!”
眉妃抬起那张倾城绝色的脸庞,两行泪水已经缓缓流了下来,充满了哀求与凄婉:“陛下臣妾好害怕!”
皇帝的表情可算是截然大怒:“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真是太胆大包天了!到底是何人蓄谋,想要对朕的眉妃痛下杀手,立刻传大理寺卿,刑部尚书进殿,真要查!立刻去追查!”
雪妃的表情立刻涌上一丝惊异,直觉有些事不对劲,绝对不对劲!这眉妃到底想要干什么?
却见那名嬷嬷从怀中取出一件东西,朗声道:“启禀陛下,事情还不仅如此,在死去的宫女莲心手中还发现了一只玉佩,被莲心死死攥住,应当是她被害前从凶手身上掏出来的,请陛下明鉴!”
就在此时,一名宫女忽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浑身发软,双目失神,像是被什么东西完全骇住了。而这宫女正是雪妃宫里的宫婢小环。
雪妃心里咯噔一下,立刻皱起眉头,这宫女怎么回事!
皇帝的眼睛却早早尖锐的捕捉到这怪异的一幕:“怎么回事!”
见皇帝锐利的目光扫过来,宫女脸色雪白,像是被什么抽掉浑身血液似的,浑身颤抖的连连磕头道:“陛下!此事……此事与奴婢无关……这,这玉佩不是奴婢的呀!”
雪妃脑中嗡的一声,似乎有什么坍塌了,立刻起身提声道:“你这宫婢莫非魔怔了不成,在说什么胡话?还不快滚下去,敢在皇上面前胡言乱语,莫非不要命了不成?陛下,这宫女向来神神叨叨的,有些神志不清……”
眉妃却突然失声哭泣,膝行到皇帝脚边:“臣妾肯求陛下不要往下查了……只求陛下救臣妾一命啊……臣妾的心是陛下的,臣妾此生最大的愿望便是与陛下厮守到老,哪怕做个微不足道的宫女臣妾也绝没有半点怨言,但臣妾万万不愿看到陛下陷入两难之中,所以求陛下开恩,放臣妾出宫,让臣妾在角落里安安静静的了此残生!”
这句话如同一道玄雷般炸下来,直炸在雪妃的头顶,她失声道:“眉妃,你此话是何意思!”
皇帝的脸孔却登时大变,不忍的看向自己最宠爱的眉妃,又抬起眸狠戾的望向抖如筛糠的宫女道:“说!把你知道的全都给朕交代出来!”
眉妃眼底闪过一丝冷光,面上却哭得更加凄楚可怜。
“奴婢……奴婢……”小环浑身颤抖,胆战心惊的望着皇帝,最后用力咬着牙,将一切和盘托出,“启禀陛下,这枚玉佩是奴婢的,是雪妃娘娘交给奴婢的,让奴婢以此玉佩为信物,买通杀手除去眉妃娘娘!奴婢是无辜的,求陛下饶奴婢一命吧!”
宫女的话一出,立刻满殿哗然,雪妃的表情几乎可以用震怒来形容,登时站起身,厉声呵斥道:“你在胡言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