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绝懒洋洋地瞄她一眼:“小爷在等马。”
杜荇抿了嘴轻笑:“大冬天也不坐轿,世子爷果然有男儿本色。”
萧绝呵呵地笑,忽地低了头看她:“想勾/引小爷呢?”
“呃?”杜荇一愣,猛地变成化石,热气从脚底漫涌到头上,整张脸涨成猪肝色。
他,他刚刚明明看起来对她有意思,怎么说出话来,竟是这样羞辱人?
“爷只问这一遍,想还是不想?”萧绝忽然把脸一沉,冷冷淡淡地斜着她,嘴角依旧是挂着那一抹招牌的漫不经心的浅笑。
明明谈论的是最龌龊的事,眼神和语气却是无比的认真和严肃。此刻,潜藏在他体内的阴暗的气质一下暴发,偏偏却是那样的迷人,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令人想起浪拓江湖的浪子,黑夜中捕食猎物的猎豹。
血腥,美丽,危险,激情!
杜荇情不自禁地脸红心跳。
内心却在天人交战。
她当然也想痛快地答应他,可是,他问得这么直接,这么赤果,好象她就是那些青楼里倚门卖/笑的女子,廉价而低贱,这让她怎么答?
可她更明白,如果她想咸鱼翻身,飞上枝头,这就是一次机会,而且很可能是唯一的一次机会。
魅影牵了马过来:“爷~”
萧绝看也不看她一眼,利落地翻身上马,身姿挺拔笔直地端坐在马背上,小腿轻轻这么一磕,那匹四肢修长,通体火红的马儿就迈着优雅的小碎步,答答地往前走。
答答答,答答答,一下下都好象踏在她心尖上。
“等一下!”杜荇忽地把心一横。
她都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失败了,大不了也就是被杜蘅那贱人再奚落一回——她嫁给夏风之后,被人吐的唾沫星子还少吗?到现在也没能把她怎样!
可若是赢了呢?等着她的可是泼天的富贵,一生的荣华!以及把杜蘅踩在脚底,恣意凌辱的资本!
杜荇提着裙摆,带着豁出一切的勇气,小碎步地追上来,仰着头美丽的眸子里燃着狂野的火花,定定地看着他:“想!我想!”
萧绝勾唇,露了个绝对是邪恶噬血的微笑,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上元节,酉时,青莲居。”
没有再多说一个字,轻夹马腹,绝尘而去。
魅影惊讶地挑眉,瞥了眼身旁这个一身红衣红裙,艳丽如花的女人。
青莲居是城中最大的客栈,其富丽堂皇堪比王公侯府。当然,其阴暗堕落,腐朽龌龊也不会输给那些王公侯府。
他,错过什么了吗?
摇摇头,骑马跟上主子。
杜荇保持着仰头的姿势,定定地站在门边,就这么目送着他消失在视线之外。
胸腔里,心脏怦怦地狂跳着,快得几乎要破体而出。
而她的眼睛,那双美丽如星火的眸子,正怒放璀璨的光芒!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他果然是对她有意的,要不然不会约她去青莲居,还挑在上元节这天。
这一天,有许多不甘寂寞的深闺梦里人,会带着自己的情人,来到青莲居,春风一度……
这些,是她嫁到平昌侯府之后从那些仆妇们闲磕牙时才听说的——原来侯门深院里,繁花似锦下掩藏的肮脏事一点也不比外面少!
心花怒放!
这一把她赌对了,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了!
富贵荣华果然是要靠努力和勇气,自己去争取的!虽然过程艰辛了一点,屈辱了一点,但只要结局是好的,是她想要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死要面子,活受罪杜荇了。
只要萧绝肯要她,她绝对有本身,让他再也无法放手!
对于自己的身体,她拥有着绝对的自信!
他连杜蘅那种干瘪青涩的小丫头都能接受,又怎么可能抵挡得住她的魅力!
任他再如何高贵,高傲的男人,最终还不是要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大蓟急匆匆地赶了马车来,就看到她以这种傲娇的姿态,脸上漾着梦幻似的微笑,飘上了马车……
大齐惯例,每年的灯市都会从正月十二开始,至正月十七,前后五天,全城灯火通明,舞狮耍龙,猜谜赏灯,年轻的男女们还有一项重要的节目,放河灯。
各式小摊小贩都涌了出来,沿街摆卖各式琳琅满目的商品。
沿着流波河那一段路,沿路都是各种美味的小吃,当然更少了各种馅料的美味汤圆啦!
上元节这天尤为热闹。
真正称得上是天街璀璨,火树银花。
萧绝还没掌灯就跑了过来,也不管杜蘅愿不愿意,直接把她从杨柳院里劫持出来,塞进马车拉到了大街上。
初七看到这么多好吃好玩的东西,早就兴奋得哇哇叫,一路狼吞虎咽下来,吃到肚子差点爆掉,嘴里还一个劲地嚷。
“师兄,这个看起来好好看,我要买!”
“师兄,这个看起来好可爱,我要买!”
“别买了,再买都拿不下了!”
“我把它送到马车上去,一会就来。”然后,嗖地一下不见了人影。
紫苏相拦,可架不住人家初七功夫好,手脚快,只能干瞪眼。
“哇,这个好香,给我买~”
“这个就不要了,你才吃过一碗,就不怕撑破肚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