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为什么要帮他说话?”萧绝叹了一口气,把问题再度扔回给她:“难道,爷打算忍痛割爱,让你们破镜重圆?”
话落,屋中一片死寂,静得针落可闻。 瞙苤璨午
杜蘅坐在炕沿,微侧着身子,丝缎般的垂落下来,衬得一张俏脸越发皎白如一弯新月。一双莹润的眼睛蒙着一层薄薄的水雾,秀气的眉毛拧起来,长长的睫毛,似染了层金色的光晕瑚。
她神情倔犟,一副愤怒伤心的样子,静不下心来思索,偏又不愿意多看他一眼,垂着眸,狠狠地咬着唇瓣。
萧绝苦笑着摇头,半蹲在她身前,将她的双手握在手中,微仰了头看她:“或者,换个问题。我为什么要豁出命去帮南宫宸打这场胜算不大的仗?”
杜蘅怔怔地道:“你不是说,男儿保家卫国,天经地义吗?”
闻言,笑意在萧绝的眼中漫延,渐渐忍不住,暴笑出声:“哈哈哈~”
杜蘅见他笑得肆无忌惮竟至捶床,登时恼了,娇叱道:“笑够了没有?”
萧绝笑了半天终于平下气来,抬手将她丝缎般柔顺的秀发揉乱,声音更是百转千回:“阿蘅,媳妇~铄”
“干什么?”杜蘅心中焦躁,啪地将他的手打落:“有事说事!”
萧绝望着她,一双黑眸亮晶晶的,宠溺之色浓得溢出来:“傻丫头,那只是拿来唬人的噱头罢了,你居然还真信了?”
杜蘅:“……”
萧绝敛了笑,声音沉沉:“阿蘅,别把我想得太好。事实上,我并不是什么好人,没有你那么多同情心,更不是你想象中那种正义凛然的侠义之士。神机营,代表的是朝廷,维护的是皇权,不是正义。这双手上,早已不知染了多少血,杀了多少无辜的人……”
杜蘅猛地抬头,急切地嚷:“别这么说!在其位,谋其政,你也是不得已……”
“不用替我找理由。”萧绝摇了摇手,自嘲地道:“朝堂的事,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不论是非黑白,顺则昌,逆则亡,没那么多道理可讲。”
杜蘅瞪大了眼睛怔怔地看着他,半天没有做声。
萧绝苦笑:“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在你面前提公事吧?你太善良,太无私……”
“不,”杜蘅满面绯红:“你错了。”
“嗯?”萧绝不解。
“其实,”杜蘅垂下头,慢慢道:“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萧绝失笑:“哦,是吗?”
“是真的!”杜蘅加重了语气,急促地道:“我,我的手上,一样染了别人的血,一样造了很多杀孽!我甚至,连亲姐妹都不愿意放过……这样的人,怎么称得上善良?”
她抬起头飞快地睃了他一眼,见他专心地聆听,眼中并没有失望之色,悄悄吁了口气。
顿了顿,理一下混乱的思维,让激动的心绪沉淀下来,这才继续往下道:“我施医赠药,烧香拜佛,并不是你以为的心怀天下,更不是什么菩萨心肠!我,是有目的的。”
萧绝微微动容:“这怎么是错呢?真要无欲无求,那不是人,是菩萨。”
“你听说我~”杜蘅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再张开,眼中已是一片清明:“我做所有的一切,是想多积些阴德,希望菩萨能够保佑我那苦命的孩子,这辈子投个好胎。如果……”
说到这里,她迟疑了一下,一咬牙,飞快地道:“如果可能,希望能和他再续母子缘份……”
她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已经低不可闻。
这个秘密放在心里很多年,连对紫苏也不曾吐露过,就是因为知道太过荒唐,太过惊世骇俗。
她无法想象,他听了之后,会做何感想?
萧绝惊讶了,愕然地瞪大了眼睛。
老实说,对于她的心思,他其实下过许多功夫揣摩。昨晚又想了一晚上,为了劝诫她,几乎把所有可能都想到了,却从没想过她会有这样乍听荒谬,细思又在情理之中的想法。
准备好的话,全都用不上,一时愣在当场。
杜蘅将心底埋得最深的话坦然说出,此时心中忐忑之极,搁在膝头的纤手攥成拳又松开,松开又再攥上。
他半天没有吱声,她一颗心更是恍如吊在半空,荡荡悠悠的,没个安放处。
沉默,难堪的沉默萦绕在两人之间。
最后,还是萧绝先反应过来,笑道:“会的,你如此虔诚,菩萨看在眼里,一定会让你如愿以偿的。”
杜蘅闷闷地道:“你不用安慰我……”
“这不是安慰~”萧绝正色道:“人在做,天在看。不管你的出发点是什么,救了那么多人是事实。如果还不够,我们一起努力就是。”
“你?”杜蘅惊讶地抬起头来。
要知道,那个孩子曾经是她和南宫宸的儿子,他这么自大的性子,居然能不介意?
“他南宫宸没资格也没这福份。”萧绝轻哼一声:“爷可没他这么傻,到手的福气往外推,好好一个家,生生给他弄得家破人亡,妻离子丧!”
杜蘅又是伤心又是感动,眼中漾起泪水:“……”
萧绝忽地把脸一沉,不高兴地道:“说,除了小爷,你还打算跟谁生孩子?”
“不是的……”杜蘅脸红了,急忙转移话题:“那,你究竟是为什么这么拼命?”
“你不知道?”他斜眼看她,一副吃惊的样子。
“我怎么知道?”
“简单!小爷不想欠人情。”
“啊?”杜蘅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