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里来的皇商?”听到孙掌柜带来的消息夏君妍难得露出诧异的神情。
“没错。”孙大掌柜也觉得事情十分棘手,“大东家他们原本以为是来办采买的,观望了几日,发现州府里的一处旺铺被皇商柳家给盘了下来,家里的下人们也是四处走动,打听周围的伙计和绣娘,没过几天柳家的布庄便开张了。他们带来的是京城的绣娘,样子都新的不得了,咱们周记这几天的流水很受了几分影响。”
“堂堂京城里的大皇商怎么跑到西南余华府?”夏君妍听得一头雾水,“更何况谁不知咱们余华的绣娘和布匹是远近闻名,他就不怕是关公面前耍大刀?”
“您有所不知。这柳家是盐商起家,在江南那边养着好多绣娘,这每年献给宫里的贡缎有六成是江南供上去的。难得今年京城里咱们西南的刺绣拔得头筹,江南那边可不就急了么,怕朝廷把这布料生意分给咱们了。依我看,这柳家就是来砸场子的。虽然他家大部分的绣娘是江南人氏,但柳家本家却是一直住在京城,别的不说,只需告诉旁人他们这次带来的绣娘是打京城里出来的,咱们对上去这底气啊……”孙大掌柜苦笑摇头。
夏君妍表示明白。京城那地方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便是什么都是好的,从京里出来的东西一向都是镀了一层金,抢手货。
“大东家觉得,这柳家来势汹汹的,不把咱们比下去是不会走。”孙掌柜颇为无奈,他这辈子也没想过有朝一日竟然会对上皇商,“您说咱们余华府好不容易托着府君大小姐的福在京城里有了点名声,要是被柳家给比了下去,咱们西南布庄怕是要一辈子都屈居于江南那堆人之下了。”
不!
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夏君妍心中一沉,她得马上去一趟州府。安慰了几声孙掌柜,立刻将小玉等人找来,让他们看好食铺和秀衣阁。
“你要去几天?”小玉没想到她竟然这么着急走。
“视情况而定,若遇到难事就去周记找孙掌柜,或是去商会都可以。”见姜小莲将行李都打点好了,夏君妍点点头,带上她一道乘马车赶去州府。
再来余华,夏君妍没想到心情是如此沉重。但应酬少不了,周大老爷以及相熟的几位布庄东家给她摆了一桌接风宴,夏君妍食不知味的赴了,况且众人也没有多少饮酒作乐的心思。只不过耽搁这几天的功夫,柳氏竟然又盘下了一间铺子,准确说……直接拿银子出了三倍价砸出来的。
说了几句客套话,简单吃了些饭菜后,周大老爷见大家也没多大的兴致,便叫人将宴席撤下去,换了清茶来。
夏君妍开门见山:“关于这个皇商柳家的事,我来的路上已经听了不少。”说着,笑了笑,“甚至还听说有人亲眼看见他们从内河运了好几万箱子,里面装的都是黄金白银,要给咱们这些个穷乡僻囊的小货郎一个眼色看看。”
“呵,那都是旁人的无稽之谈。”周大老爷摆摆手,脸色却有些沉重,“但我估计柳家的银子肯定没少带。盐商起家,如今又是大名鼎鼎的皇商,要说他们家没钱,恐怕全天下都没钱了。”
“可不是,才来十天都不到,就直接开了两家铺子。”一掌柜道,“今天第二家铺子才开的张,那柳大公子就直奔染布坊了,想要染坊那边直供他们布的颜色,他也不打听打听染坊的老魏跟咱们是什么关系,能听他的话么!”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话里话外无不是柳家不好对付,说到气愤处还有直接拍桌子破口大骂的,被其他人给劝住了。
夏君妍倒是神色如常。
用了这顿接风午宴后,众人渐渐散去,周大老爷好奇道:“你倒是个好性儿?”
“这有什么呢。”夏君妍道,“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是自古以来的真理。柳家摆明了是‘我有钱你能奈我何的姿势’,咱们见招拆招吧。”
“这么说你有法子了?”
“当然没有!”夏君妍无奈笑了出声,“我又不是神仙,怎么着也得先去柳家布庄看看。”见周大老爷也要随行,连忙道,“您可别去,我在这州府算是个生脸,去了也不会引人疑心。”
“那行,你看你要带些什么?要伙计还是要绣娘?”
“都不用。”
夏君妍回头看了一眼,姜小莲会意的冲周大老爷福了一礼。周大老爷倒是知道她,这姑娘在刺绣上颇有些能耐。因今天是来接夏君妍,所以周大老爷还从家里带了两个小丫鬟出来,替她归整一下行囊之类的。夏君妍将东西交给她们,轻装上阵带着姜小莲往柳记布庄而去。
虽然连元宵也过了,但街上的年味还没散,不少人脸上也都是喜气洋洋的,新年伊始都要图个高高兴兴,以求一年都有个好运气。
柳家的布庄地段非常好,被他盘下来的旺铺是去年就打算卖的,奈何出价格太高,余华府上有兴趣的商家们没一家盘的起,而官老爷官太太们则是不屑或根本就没兴趣。
“啧,还真够气派!真不愧是皇商,京城里出来的就是不一样啊!”姜小莲也算是来过州府见过世面,如今看到这柳氏布庄,单凭这装潢就硬生生的将四周各商铺衬的格外乡土。
夏君妍除了心理叹口气也没什么别的想法。单比银子多少来看,双方差距太大,柳氏对上周记,简直就是一个成熟的大人打三岁小孩儿,根本就够不上竞争一说。既然连争都不用争了,夏君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