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你怎么这么不心?我不是提醒过你我们还有一笔账没算清吗?”
这就是弗洛特拉说的危险?我被五花大绑着,凌空吊在简易的祭台前。野兽波库尔看上去心情十分舒畅,他一边磨着矿镐,一边不断嘲讽于我。
面对死亡的威胁,我本应感到恐惧,哪怕我知道奈恩世界的人死后灵魂仍会回归所属神祗的位面。但此时我的心中却是一片坦然与淡定。难道说经历过太多的生死时刻使我的感官已经对此彻底麻木了吗?
◆……我觉得主要原因应该和围绕着祭台呈晃摆放的那圈石像有关。石像目测是由弃誓者们在矿洞中自行雕刻而成,材质粗糙,手法简陋,仅能让我勉强认出它们的外形。
一个牛头怪,挥舞着一柄钉头锤,赤身luǒ_tǐ肌肉雄健,长着带倒刺儿的尾巴,还有一处……硕大的下体。
一头瘦弱不堪的小龙,大概由整块的月长石毛坯雕刻而成,透出诡异的绿色。与通常的龙类不同,这只绿色小龙的前肢与双翼没有连在一起。
一位身披斗篷的女士,身上长满了苔藓与菌类。没有其他的明显特征,但我不知为何却能嗅出隐藏在她斗篷下的本质:黑暗且腐朽,凄惨而肮脏。
……
此外,在这份迪德拉君王大杂烩中我还认出了不少熟人。
一位女士扬起四臂直立着,两对胳膊上悬挂的蛛丝稠密地垂下,将身体紧紧缠绕与覆盖。我很轻松地识别出了她的身份,凡人世界的织网者,低语女士梅法拉。
一个猎人,握着长矛,戴着鹿角头骨,身旁温驯地跟随一只狼。他的身份显而易见,掌管狩猎的海尔辛。
一个头生迪德拉双角的胖子,一只手揽着酒桶,另一只手拎着一尊迪贝拉雕像--我从弗洛特拉那儿了解过,这是纵欲与狂欢的魔神桑吉恩。
一股荒诞之感浮了上来,自家人打自家人的节奏?
“我死之前能问一些问题吗?”
“可以,”迈德纳奇答应了我的要求,“作为祭品你有资格了解一些事情。”
“那我就开始了。一般来说哪位魔神愿意给你们的祈求以回应?”
“将你献祭上去,相信所有的魔神都会回应。”
“真是荣幸……我还想推荐你把我献祭给某位指定的魔神呢。”
“哪一个?”
我对着低语女士的石雕努努嘴。
“那是当然的。我们的工作一直在她的庇佑下隐秘地进行,我们也遵从她的教诲杀掉过不少妄图打探我们密谋的渣滓。可是祭品只有一份,魔神却有很多位,总不能让低语女士吃独食吧?”
呃,假如真有迪德拉君王们围在一张餐桌上“用餐”的嘲,一定会非常猎奇--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为了“争食”互相战个痛快。
“喂,我听说,弃誓者在家园被侵占之前,有着属于自己的信仰?”
迈德纳奇叹了口气,“没错,我们原本拥有自己的古老信仰。后来入侵者来了,将我们赶到荒山野岭之中。”
“那是什么原因让你们背弃了曾经的传统?”
“背弃?是他们背弃了我们!我们信仰的古老神祗,除了眼睁睁地看着我们堕入苦难外,还做过什么?”我的问题不经意间深深刺激到了迈德纳奇,他癫狂地舞动拳头冲我怒吼,但吼声过后他的脸上只沉淀下深深的沮丧,“从那之后,谁愿意回复我们的祈祷,我们就将信仰那位能够赐予我们复仇力量的神祗。”…
“那在你们成为弃誓者之前,最早信仰的神祗是哪一位?”
在我问出这个问题后,全场沉默了。周围的弃誓者们纷纷低下头停止了手中的活计,甚至有人开始擦拭起泪水。
“够了!你问问题的机会到此为止了!”迈德纳奇咆哮着,从波库尔手里抢过磨得闪闪发亮的矿锄,恶狠狠地顶在我面前,“在诸位魔神面前,念出你的名字。”
“……桑吉恩。”
“骗骗波库尔也就罢了,别以为我不知道那是哪位大人的名讳!”
“万一只是恰好同名呢?”
“不肯说?没关系,那只是无关紧要的小细节,我只需要把祭品切切实实地献上去就行。”
迈德纳奇没有打算和我耍嘴皮子,他要直入正题了。
该怎么办?我被捆缚着吊在空中,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唯一能够动用的就是出其不意的龙吼。但吼出声又能怎样?对方只要将被震落在地的矿锄重新拾起就能继续威胁我的生命,而且……
“我听一些小崽子说,你只要念出几个字,就能从嘴巴里喷出火?”野兽波库尔将手中用来擦拭矿锄的亚麻布冷不防地塞进我的口中,“像是当年的‘马卡斯之熊’一样。”
“唔……!”
“他跟乌弗瑞克相比差远了。乌弗瑞克当年能够隔着城门把门后的守军吼得溃不成军,这小子要有这等本事还能被我们抓住?”
迈德纳奇将矿锄缓缓举起,波库尔则从一旁将我的囚服从中间撕开,脆弱的胸膛彻底暴露在空气当中。我紧张地闭上眼睛,心中默默念叨几位迪德拉君王的名字。
海尔辛大哥啊,我们当年也算是合作伙伴啊……梅法拉女士啊,我还要在这片大陆上行走以传播您的荣光啊……桑吉恩先生啊,您在我身上种的玫瑰就这样打水漂您不心疼吗……
……
咦?怎么矿锄还没落下来?气氛怎么有点不太对劲?是哪位迪德拉君王显灵了吗?
我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