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句话她说得很是含糊,似是一语带过,可村民们却不肯罢休,尤其是逢齐,此时再也忍不住道,“女巫大人,难道阿汉不是女巫大人您派出去的吗?那日您没有带娃儿到我这里来,应该就是将娃儿交给了阿汉之故,所以阿汉和扎木的死状才一模一样,昨日不是女巫大人亲口对我说的吗,我们村子并无外人到访,现在大雪封山,就算有人想偷溜进来也不可能,那么扎木是因何而死的,阿汉便也是因何而死的,而娃儿是无辜的,并且还被神明护佑着,若不是阿汉和扎木想要对娃儿不利,无缘无故又怎么会死呢?”
女巫因他之言怒目而视,已是忍不住怒气而爆发道,“你是想指责神明害死了村民吗?或者,你是想责怪吾办事不利?那好,不如你自己进入洞穴问个清楚,吾绝不阻拦!”
没想到她将阿汉和扎木的死推给了神明,逢齐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对付,而最后一句话,却让逢齐蓦然间又想起那日祭神之时的遭遇来,当时他虽然因为闭着眼睛什么也没能看见,可被一股无上的压力和恐惧包围的感觉至今仍无法忘怀,若然要进入洞穴,恐怕需要足够的勇气,若是在他年轻之时,早在祭祀前可能就会因为想救娃儿的缘故而一闯洞穴了,但现在他有家有室,有后顾之忧,那时他放弃了这样的念头,现在也是一样,只能作罢。
见他不语,女巫的底气便越足,“吾不愿说出阿汉的死因,你怎知不是阿汉在完成工作的中途出了什么差错?而且神明之意不可违,他亦不会随意降下责罚,我们连续失去两位村民,你当吾心中不难过?但事已至此,没必要一味追究,吾也只能尽快完成神明交代之事,以免他怪罪,届时若连累到整个村子,那吾才是真正罪过。”
她这一番话让村民们皆觉得有理,纷纷赞同道,“女巫大人说得是,说得是,我们还是先查明此子的来历再说吧。”
逢齐见状,不禁无言,他看了女巫一眼,女巫正好也盯着他,逢齐心神一凛,知道此次顶撞了女巫,恐怕会遭来厄运,但见其余村民皆已被女巫说服,也不再追究阿汉和扎木的事,他不由转念一想,便道,“女巫大人,我愿离开村庄前去调查娃儿的来历,希望能对神明的旨意有所交代。”
女巫闻言,想了想便道,“也好,你对他最是熟悉,就由你前去调查此事。”
逢齐见她同意,心底微微松了一口气,回家之后便将所有的事告知了阿彩。
阿彩听他说完,不禁心有担忧,但见逢齐神色坚定,想了想道,“好在雪已经停了,但你仍要小心行事才行,千万不要逞强。”
逢齐点头道,“我知晓,因为那个娃儿的缘故我已经三番四次顶撞了女巫,她的话分量大,而且只有她才能跟神明沟通,虽然我现在愈发觉得此事仍有蹊跷,但今日若我不请命前去,恐怕女巫接下来就会对付我,而对于那个娃儿,我也的确想查明究竟是谁会将他丢弃,我始终不相信他是不祥之子,其他人只看表面,因而将他的出现跟阿汉和扎木的死联系在一起,若换一个角度想,若是女巫想杀死那个娃儿,却借阿汉和扎木的手,所以阿汉和扎木其实是女巫的替死鬼,跟那个娃儿没有半点关系才是。”
“嘘——”阿彩闻言,不由轻轻捂住逢齐的嘴,摇头道,“这话你不该说,即使你真那么想。我也曾让你想办法救那娃儿,但其实你我都知道,这件事我们办不到。”
阿彩是个懂是非明事理的女人,逢齐明白她的意思,点头道,“好,我不说。”
“其实我明白你怀疑的理由。”阿彩接下来道,“看起来洞穴之神保护着那娃儿,女巫却要下杀令,如若不然,献祭那日他就应该没命了,又岂会活到今日?而且那孩子的笑我们最清楚,连野兔都想要逗他笑,想得离谱一点,若神明也喜欢看他笑呢?所以洞穴里才会传来他的笑声不是吗?”
阿彩的这番话正是逢齐心中所想,他不禁道,“不过无论我怎么想,女巫应该都没有理由这样做。”
“所以我们什么都不要想,现在我们无论怎么讨论,答案也不会出现。”
“但我仍然觉得,秘密就藏在那个洞穴里。”逢齐道。
阿彩闻言,便道,“此事危险甚大,我知道你的性子,若是从前,你早就冲进洞穴里去查明真相了。”
她句句说到逢齐的心坎里,逢齐不禁连连点头道,“阿彩,我就是这么想的。”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娃儿的身世要如何调查?”阿彩问。
“我想从锦盒和那块襁褓调查起。”逢齐道。
“如果调查出来了呢?”阿彩又问。
逢齐早已想定,便道,“如果他的父母真的不要他,我们便设法保护他,反正他在我们的村子里,又是由你喂养,他与我们如此有缘,若届时真的要为了他一闯洞穴,我也认了,但现在看起来,女巫才是最大的危险,不过我想在我将娃儿的身世调查出来之前,女巫应该不敢再动他,否则还会有人因此而死亡,届时她就再也找不到借口了。”
“如果他的父母想要回他的话,你会怎么做?会将那对父母带来我们村庄吗?”
逢齐回答说,“我大概会先确认他们丢弃他的理由吧,除非有难言之隐,否则我绝不原谅他们的行为。”
“也对。”阿彩点点头说,“但无论如何,你自己要小心,要时刻想想我们的孩子,我们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