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有财知道纪委书记济道林到了益杨,心里莫名地有些紧张,见祝焱匆匆进了屋,习惯性地用手理了理领结,也不说话,只是看着祝焱。
相比之下,祝焱镇定得多,摸出烟,递了一枝给马有财,等到两人都点上了火,慢条斯理地道:“老马,我们两人有一年多没有坐在一起摆龙门阵了。”
马有财不知祝焱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心道:“你把我用得顺手的人差不多换了个遍,我与你有什么好谈的。”口中却是笑道:“县政府要实现县委的决定,只能没日没夜地干,哪里有空闲。”
两人聊了几句,总是格格不入,祝焱也就不想绕弯子了,道:“马县长,有一件事情,我要与你谈一谈。”
“有什么事情就请直说。”
“游宏在检察院交待,说去年送了一块瑞士金表给你。”
马有财脸上笑容马上就烟消云散,他冷冷地看了祝焱一眼,心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不过没有这么容易。”他摇了摇手腕中表,“这是我的上海表,用了七年了,我哪里收到什么瑞士金表,我拿那东西有屁用。”
祝焱见马有财火气不小,不慌不忙地道:“游宏是这样交待的,时间、地点、见证人他都说得清清楚楚,我是作为朋友和兄长来和你谈这件事情。绝对没有恶意,你好好回想一下去年中秋的事情。”
马有财胸口急促地起伏着,他努力回想着去年中秋的事情,猛然间,他想起确实有这一回事情,当时公安局游宏局长是请他吃过一顿饭,确实送了一只手表,当时游宏开玩笑道:“马县长。你堂堂一县之长,时间就是金钱,你地每一分钟都对益杨县很重要,一定要用质量好一点的手表。”
马有财手上的上海表是其恩师所送,虽然并不昂贵,质量却很好,他道:“这表我用了好几年,误差不到十五秒。用不着换表。”
话虽然这样说,马有财最后还是给了公安局长一个面子,收下了这块手表,他对这块表并不在意。随手扔到办公室里,一直没有动过,早就忘在脑后。
回想起这一幕,马有财不由得吓了一跳,他见祝焱说得证据确凿,道:“我想起来了,去年中秋节,公安局班子请我吃饭,在饭桌上确实送了一块手表。是瑞士手表吗?”
祝焱见马有财痛快地承认了此事,就放了一半的心,道:“据游宏说这是瑞士金表,价值两万余元。”
两万余元已经构成了犯罪,马有财后背猛然窜出一身冷汗,在他的住房里还藏着近二百万元现金。以及几张存折,大多数是益杨土产公司易中岭所送,虽然藏得隐匿,如果进行地毯式搜查,肯定能够查到。
马有财暗道:“难道我会栽倒在这块手表之上,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是天网恢恢了。”
祝焱见马有财脸上表情阴晴不定,提醒了一句,“你当时知道这块手表的价值吗?”
这一句问话让马有财清醒过来,他口气不知不觉放软了。道:“当时觉得只是手表是同志之间的小礼物,没有多想,也就收下了,我确实不知道价值两万元,现在这块手表还放在办公室抽屉里。”他加重了语气,道:“我连包装都没有打开过。”
马有财所说确实是实话,一来赠送他手表的恩师仍在重要岗位上,他不可能换掉恩师所送手表,二来他虽然知道游宏送地是高档表,却想到是价值如此高的瑞士金表。
祝焱听马有财如此说,顿时放下心来,道:“真的是放在办公室,而且连包装都没有打开?”
“可以马上去办公室查看。”
祝焱笑道:“如果是这样,事情就好办了,你这是无心之失,我们一起去见济道林书记。”
马有财见祝焱脸上露出高兴的神情,有些疑惑,道:“我出了事,祝焱应该很高兴,他这是什么意思?”
济道林听了祝焱的报告,心里也轻松了,脸上依然冷冰冰的,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我们三人就到办公室去查看。”
三辆车到了县委县政府大院,众位工作人员就见到三位领导下了车,而且面带微笑地谈笑着。进了马有财办公室,办公室工作人员赶紧过来倒上茶水,三人就坐在沙发上吸烟,等到工作人员离开,济道林首先站了起来,祝焱与马有财也紧跟着站起身来。
马有财打开了办公桌右边的底箱,拿出了一个金黄色的盒子,上面还有一根丝带,包装格外
他拿出一把小剪刀,对济道林苦笑道:“济书记,就东西,我现在就把包装打开。”
打开了包装,里面豁然就是一只金光灿灿地手表。
事实清楚明白,济道林神情已经很轻松了,开玩笑道:“这块手表可是蒙尘一年了,今日才现出金身。”
马有财见机得很快,道:“今天我就把这块表正式上交给组织,虽然晚了一年,实在是无心之失。”这个无心之失是祝焱给定的性,马有财觉得这种说法不错,也就顺口说了出来。
济道林笑道:“此事既然是这样,昌全书记那里就好交待了。”
晚餐时,县委赵林副书记、县纪委钱治国也参加了晚宴,两人惊异地发现,马有财居然和祝焱碰了好几杯酒。
终于曲终人散,马有财回到了家中,在书房里,把隐藏得极好的现金及存折拿出来,这几样东西已经成为他的心病,就如烫手地山芋,藏在哪里都觉得不安全,在书房里折腾到半夜,仍然没有找到可靠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