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兰是文静而含蓄的女子。这么多年来。侯卫东还是第一次得到她的表扬。笑道:“我们认识好多年了,你这是第一次表扬我,受宠若惊。”
郭兰却依然认认真真地道:“我说是的事实,益杨新管会取得地成绩。就与你地努力工作分不开,我是旁观者清。”
侯卫东见郭兰态度很诚恳。他反而不好意思再开玩笑了,道:“现在回想起来。当初在上青林拼命工作。这是为了跳出偏僻的山区。以后就是一种惯性。我们每个人都是社会这个大齿轮的一部分,随着这个大齿轮不停地惯性运动。如果不想着往前走。很快就会被人扔在脑后。官场和生意场一样。最现实,最冷薄。”
郭兰道:“世上本无事,庸人自忧之,大家争来斗去。又有什么意思。有时候很想离开组织部,就到大学去教书。”
“天下乌鸦一般黑,你以为大学就真是一方净土。”
“总要好些吧。”
郭兰又道:“到省党校读了几天研究生。发觉没有什么意思,这些天我就在琢磨着,何不趁着还年轻,正儿八经去考个研究生。就和祝书记以前的秘书平凡一样,躲在象牙塔里,抽空看看看书。弹弹琴。平平淡淡生生。在官场上看到这么多你争我斗。实在有些厌倦。”
听着郭兰描述。侯卫东仿佛又看到了一个在沙州学院湖边散步地女孩。音乐系的钢琴声是绝对的背景,不知不觉。他也有些神往心情也随之平和。不过。低头看着手中地文字。又哑然失笑,暗道:“我一边在向往着田园风光,一边却又在泡制着套人的文件。”
等到郭兰离开,侯卫东抽了抽鼻子,空中似乎还散发着幽幽地香味。闻香识女人。确实。每个女人都有着独特地味道。
第二天,侯卫东再给小金打电话,由于昌全书记在办公室看文件。他就低声道:“小金。稿子送到我办公室。”
小金昨天与撑着油伞地花姑娘聊得尽兴。下班之时。仍然舍不得离开。等到八点,这才饿着肚皮走出了市委大院,晚上他没有加班地习惯。第二天上班以后。这才拉开架式,将前些天弄的材料拿了出来
接到侯卫东电话,他心一横,道:“反正还有层层领导把关。我这个材料勉强也能用。”他在电脑里将材料重新理顺,加了序号。打印好。给侯卫东送了上去。
小金进了侯卫东地办公室,他一眼就瞧见另一间办公室的周昌全。周昌全戴着幅眼镜。低着头写着什么。侯卫东也不说话,示意小金坐下以后。便仔细地看起了材料。
周昌全办公室就如有着厚实的磁场,将小金压得喘不过气来。眼前的侯卫东一眼不发地看材料。亦比在五会议里多了些威严。他少见地端正了坐姿,神情端庄起来,暗地里后悔:“昨天鬼迷了心窍,放着正事不做,聊了大半天。”
侯卫东看完材料,又从抽屉里拿出了自己搜集的材料。对比了一下,他抬头看了一眼有些拘束地小金。道:“你的稿子就是将这些材料组合了一下。我们商量的几个关键点,怎么没有融进去?”
小金心里已经后悔了。口里还在低声申辩,道:“时间确实太紧张了,如果多点时间来打磨。效果会好一些。”
侯卫东不愿意在小金身上多花时间了。道:“就这样吧。你的任务完成了。”
小金灰溜溜地走出了办公室。他亦长舒了一口气。道:“终于交差了。”
晚上,原沙州市委常委、组织部长张家瑞因私事回到了沙州。
市长刘兵与张家瑞关系不错,这也是张家瑞被调离沙州的原因之一。此时张家瑞来办私事,没有作大地惊动,只请了市长刘兵等几位老朋友,市委副秘书长曾勇曾经是张家瑞地部下。照例也一起过来吃饭。
张家瑞是小金的亲舅舅,因此,小金也参加了家宴。
席间。曾勇有意无意地对小金道:“今天晚上洪秘书长叫上侯卫东和组织部郭兰一起看讨论稿子,怎么没有叫上你。你也是其中一员。”
小金年轻气盛心中很不舒服。嘴里却道:“我才不想参加。”
张家瑞一直将姐姐的儿子小金当半个儿子看待,笑呵呵地道:“小金刚刚工作。能写什么大文章?”
曾勇借着说文章之机,将稿子的主要精神道了出来。
市长刘兵听得明明白白,他毫不掩饰地对张家瑞道:“弄个市委常委会议事规程。真是用心良苦,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张家瑞道:“周昌全打击报复心最强。凡是不合他心意的人,一律不得提拔使用。我当组织部长。纯粹是提线木偶。”他看着曾勇的表情,道:“曾秘书长能文能舞,工作能力这么强。办事又踏实,周昌全就是视而不见。”
曾勇很委屈地道:“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得罪了周昌全,这么多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重用的黄子堤。水平就不怎么样。人也贪婪,经常聚起一些人赌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