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坤对于侯卫东了解得很深,有意无意地道:“黄总,侯卫东这人水很深,心亦黑,喜欢背后捅刀子,而且关系网宽,我们敬鬼神而远之,别招惹他。”
黄二不以为然地道:“以前他当县委书记,我还让他几分,如今就是农机水电局局长,没有多大搞头了。”黄二又哼了一声,道:“周昌全是兔子尾巴长不了,何况侯卫东。”
陪着黄二看了益杨开发区的土地,黄二并不是太满意,刘坤劝道:“益杨在四个县里条件最好,我觉得还行”黄二摇头道:“益杨最肥的地都被步高占得差不多了,我不想喝残汤,我还要到成津去看看。”
又在城里转了一圈,黄二接到岭西朋友的电话,开着车先走了,把陪同的刘坤等人扔在了益杨,刘坤趁机回到家里。
刘军已经彻底退居二线,他正在院子里与退休老头们一起下棋,见儿子回家,赶紧把下了一半的棋局丢给观战的另一位退休老头。
“你在开发区见到了侯卫东,他在农机水电局当局长,一个人跑到开发区做什么?”刘军退休以后,不仅没有胖起来,由于经常去钓鱼,仍然保持着以前的黝黑面孔。
刘坤语带着嘲讽地道:“侯卫东被踢到了农机水电局,这是回开发区缅怀当年的辉煌。”
刘坤妈妈一直记恨着侯卫东,每次听到侯卫东的好消息就如猫抓一样难受。听得侯卫东的坏消息就如过年一般高兴,此时她幸灾乐祸地道:“我还以为侯卫东会永远升官,他也有倒霉的时候。我是真高兴。”
见刘坤妈妈参与了进来,刘军及时地闭了嘴,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好不容易等到刘坤妈妈离开,刘军才道:“别听你妈的,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侯卫东这人我一向看好。他现在还是市委委员,还是最年轻的正处级干部。他的后台祝焱和周昌全还在台上,所以你别跟着你妈起哄,我觉得应该趁着他暂时不顺利,主动与他改善关系。说不定以后就用得着。”
刘坤道:“不打落水狗我能做到,可是要我主动示好,拉不下这个脸面。”
“官场上很多人都是削尖脑袋向上爬,你和侯卫东本来就是同学,又没有大的矛盾,我认为能把关系处理好。”
“我在市委办接触的都是市委领导,何必向小小的局长示好。”
刘军见儿子固执,深有忧虑地道:“你别跟黄二混在一起,黄二是和易中岭在合伙吧。易中岭是什么玩意,益杨的领导干部都知道,我认为迟早要出事。你最好离他们远一些。”
“爸,时代变了,你别管了。”刘坤转身去泡茶之时,低声自语道:“侯卫东在沙州一手遮天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儿子听不进去自己的话,刘军只得叹气,fēng_liú总被雨打风吹去。他们这一代人已经是过去式了,随着时间流逝而退出了历史舞台。失去了话语权。
就在黄二离开望城山庄以后,秦飞跃就和侯卫东打了山庄最高处喝茶。
秦飞跃道:“黄二此人心太黑,和他接触我有些担心,你见的事情多,帮我分析分析。”
侯卫东沉吟道:“这事即复杂又简单,所谓近墨者黑,近朱者赤,黄二的合作伙伴是易中岭,这人的情况你很了解,我不多说。”
这次黄二到益杨来圈地是由刘坤牵的线,而刘坤只是引路人,黄二后面站着黄子堤,这才是秦飞跃最看重的,如果能攀上黄子堤,再上一级就不是难事。
秦飞跃一时拿不定主意,道:“黄二过来搞房产,已经通了天,黄二过来的时候,马书记还打了电话过来。”
“马有财书记有没有手谕,这才是最可靠的东西。”
“只是打了电话,没有纸质的东西。”
侯卫东善意地提醒道:“阶级斗争一万多种,社会复杂得很,小心驶得万年船,千万不能让自己被别人圈住。”随着对黄二渐渐了解,他暗自庆幸在成津之时没有与黄二有实质性接触,到了一定级别以后,社会的诱惑就太多了,必须有所放弃,否则会被各种yù_wàng压得喘不过气。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路,路怎么走,关键还是本人的选择,每个人必须为其所走的道路负责。
聊了一会,侯卫东准备离开,秦飞跃笑着拦住他,道:“卫东难得来一次,来了今天就别想走,我给粟明打了电话,他一会要过来。”他解释道:“刚才黄二在这边,为了不给粟明惹麻烦,我没有给他打电话,他才当建委副主任,很多事做不了主,身份还比较尴尬。”
粟明在青林镇奋斗了近二十年,终于从青林镇党委书记的位置上调进了城,担任了建委副主任,在职务后面打了一个括号——保持正科级别,这次调动弄得粟明不痒不痛,进了城,却从一把手变成了副职。
侯卫东听说粟明要来,道:“粟书记要来,我当然不能走了。”
等了约莫十来分钟,一辆小车开进了望城山庄,来者是粟明,还有以前青林镇党政办主任欧阳林,欧阳林是比侯卫东早两年的大学生,去年刚被任命为党委委员、武装部长,粟明接到秦飞跃电话之时,他正好在粟明办公室里。
欧阳林与侯卫东握了手,道:“侯局长,你离开上青林以后,一直没有机会给你汇报工作,今天晚上我要好好地敬一杯。”
粟明在一旁道:“欧阳,论酒量,我们几人都不敢和侯局长较量,只能是略表心意。”
来到了望城山庄设置的茶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