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非常”幸运的”,我们赶上了太中的第一届军训.
军训第二天,从住的地方到学校有十几分钟的路程,计算时间失误,我跟汪争光都迟到了.我们到的时候,学生们都已经排好了方阵,正在听训.汪争光是一班的,他直接就入了队.我是二班的,被穆怀云拦住挨了一顿训,这才入了对.这是我记忆中的第一次被杀鸡给猴看.
卢华福很巧合的跟我分配到了二班里,我们俩持续了三年的名次竞争仍将持续下去.
班主任的上进心很大,要弄个开门红,争取第一名,所以我们被训的最刻苦.
分队列训练正步走的时候,我所在的小队群龙无首,没人带队,我曾自告奋勇的暂时的担任指挥的角色,不过这自封的职务很快就被眼明心亮的班主任剥夺了,理由是我‘自己的步子走的就不正规,还带领别人!”
汇报演出的时候,我们班的表现的确堪称第一名,但在结束带回的时候,班主任指定的那个高个子指挥径直将队伍带进了篮球架底下,原本整齐的队伍从篮球架下穿过,自然乱的一塌糊涂.最终我们在八个班里位列第三名,”如果不是退场的时候乱了,指定是第一名”,穆怀云自我安慰.
一周的军训结束后,是一次所谓的摸底考试,结果很快出来了,我考了个班级第五十多名,比卢华福的三十多名还低二十名,而进班成绩我是二十五名.这自然成了穆班主任拿我开涮的好借口:‘有些人不严格要求自己,拖拖拉拉,迟到,懒惰,退步很大.”念完了成绩排名,她如此总结到.
上了两周课后,开始放假一周,秋忙假,因为学生大部分都是农村的,需要回家割豆子.
我不从卢华福那儿借了回了家里.
杞人忧天的父亲听说我的摸底考试的名次后,大为担忧:”他们不会把你退学了吧?他们会不会怀疑你是冒名顶替的?”
割豆子是一件相当折磨人的活,天还不亮就要起床,一直干到中午,又热又累,手疼腰更疼.
下午则要打场,由一头刚刚长大从来没有干过活的公牛带着,我的任务是赶牛.那牛是我看着长大的,荆条在手,却下不去手抽打,气得父亲火冒三丈,又开始了他那司空见惯的训斥以至于辱骂:‘瞧瞧你那一幅死人样,你还能干什么?上学上不好,考试考成那样,干活又不会,你将来还能干什么?你凭着什么活下去?你凭什么养活你自己?...”
我实在再也忍受不了这种铺天盖地的辱骂了,“活不下去,就死了算了,死了一了百了!”我心里想着,嘴里嘀咕了出来,眼泪夺眶而出,索性一把扔掉那荆条,走了.背后,一个邻居家的老人帮着赶牛了,随着噼里啪啦的一顿抽打声,和经验老道的吆喝声,那牲口很快就听他的话了,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回到家,坐在自己的书桌旁,将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的插进了桌面上,俯首下去,在心里痛骂着自己的”无能”,竟混混沉沉的睡着了.
这样的念头一直在打转,就是在睡梦中也没有停止:‘我为什么这么没用?为什么我下不去手去打牛呢?为什么这么心慈手软,不敢去作恶,我究竟在怕什么?如果我就这样下去真的能活不下去吗?我这样的人生不就是在毫无价值的活活受难吗?我为什么还活着,我为什么不去死?如果生活就是这样纯粹的受折磨,家里,学校,都是只有折磨,我为什么不一死了之?”
我自然不会就如此求死,翻开书,妄图从中找到答案.手头只有一本所谓的名著,茅盾的,用几天假期干活的间隙草草看完了.这本教科书上着重提起过的名著并没有给我留下深么太深的印象,我甚至连主人公叫什么名字都没有记下来.一本书若没有能触动灵魂的东西,是无法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这大概就是茅盾,巴金他们跟鲁迅的文字的区别之所在.
假期的一周在疲累中很快就过去了,在这期间我抽空去过一趟长春中学,又没有见到她,但是回来的路上碰到了正在赶来的争辉.
我陪他走着去上学,自然问起了她的事.
“她是回来复读了,不过好像不是来学习的.晚自习也不怎么上了,迟到早退也司空见惯了.我就不明白,她还回来这么混究竟是图着什么.”争辉满嘴讥讽的评说着,”复读了一两年了,考的还没有我的分高.说实话我真的很佩服你,那么轻松就考上去了.还是平价.”
“我也就是比较幸运罢了.”虽然对他如此评价自己的心上人非常不满,我又不能发作,只好如此应承着.
最后,我把写的很简陋的情书交给他,让她代稍,嘱咐他一定传给她.我想我是为了她而活着.
这次回太和,我已经不能再坐车,只能骑前次去太和所骑的那两陈旧老爷车,而且还要载着将近二百斤的面粉.
那时候的车费是五块,省下这笔钱可以买菜,据我所知,老同学秦汉坤也是骑车来回的,卢华福倒是一直坐车,他家里比较宽裕.
出发的时候是上午吃了饭,大概两点钟,可能是有了之前第一次的经验,这次虽然带了重物慢了许多,但因为不需要为迷路担忧,心情较放松,也不再觉得那么累,因为有了经验,比第一次明显是少走了许多弯路.
尽管如此,当路程走了一半的时候,那前进的车速简直可以跟蜗牛比赛了,自行车之所以还没有歪倒,就是因为车轱辘还在转,不然跟静止无异.
等我看到太和的灯光时,已经是快七点了.
城里的街道平整了许多,这使我的车速加快了一些,但是这好事很快就变成了坏事,因为车速太快,带的东西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