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疾驰在道上,李井阑坐在马车中,心中难以平静,兀自沉默着,蹙眉思索。
那道圣旨的内容怎会那么奇怪?汉宣帝不仅认识她,好像还跟她很熟?她认识汉宣帝?抱歉,那是在历史书中,在电视剧中。而且,那道圣旨的语气,怎么那么像……那么像……刘秉义,刘秉义……刘病已……李井阑心中一惊,差点跳起来,刘秉义,刘病已……莫非刘秉义便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汉宣帝刘病已!
这一想法令李井阑惊出一身冷汗,倘若真是若此,幸好她没有得罪过他,不然……一想到汉宣帝处理霍氏家族的霹雳手段,李井阑一个激灵,额头沁出薄薄一层冷汗。
一路上,李井阑低眉顺眼,目不斜视,紧紧跟在付玉笛身后,不动声色打量着皇宫内的环境。
付玉笛领她进到皇长子刘奭的房间,房间里四处站满太医,唾沫横飞,正在商议皇长子的病情,一个华服女子侧身坐在皇长子的病床前,轻声啜泣,不住抹泪,头上的凤冠随着她的抽泣不住颤动。
刘病已负手立于床前,定定看着低垂着头进门的李井阑,沉默不语,一身黄袍,衬得他神清气朗,玉树临风,就这么站着,如一座泰山,风雨不催。
一进屋,鼻中吸入一丝淡淡的若有似无的香味,这香味很独特,让人闻着有些昏昏欲睡,如果不是李井阑长期泡在药材之中,培养出对药物灵敏无比的嗅觉,只怕这丝香气常人难以察觉。
李井阑看到前方一双绣有五爪金龙的鞋面,知汉宣帝就在前方,屈膝跪下,以头点地,道:“小民李井阑,参拜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病已虚扶一把,淡淡道:“平身。你过去看看朕的皇儿,这病御医院整整折腾个把月,至今毫无起色,”轻轻扫一眼紧张不安的御医们,继续道:“朕久闻你医术高明,如你能治愈朕的皇儿,便是朕的大恩人,重赏自不在话下。”
御医们被刘病已的目光一扫,吓出一身冷汗,毕恭毕敬随侍在侧,大气不敢喘。
李井阑站起身来,微微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不卑不亢道:“皇上,小民不求重赏,只希望尽点微薄之力,治愈皇长子,便是天下之福。”
刘病已微微一笑,道:“李代夫不必紧张,且抬起头来说话。”
李井阑心中忐忑,依言抬起头来,对上刘病已的眼睛,不觉便被吸了进去,如此深沉的眼神,其中翻滚着滔天巨浪,足以让人沉沦,然而,他的脸上一片平静,镇定自如。
“李大夫,皇上对你的医术赞叹有加,我皇儿如今病重难愈,日夜受此折磨,劳烦李大夫移步,为我皇儿诊治。”许平君站起身,眼中饱含殷殷期盼,话语恳切,丝毫没有端着皇后的架子,一边说着,泪珠儿不停往下掉。
李井阑向她鞠了一个躬,道:“皇后娘娘先不必伤怀,待小民为皇长子细细号过脉,小民必定尽全力救治皇长子,令他早日恢复健康。”
许平君微微一笑,姿态随和,平易近人,道:“有劳李大夫了。”
皇长子刘奭如今只有两岁,此时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神态安详,两边脸蛋红扑扑的,犹如熟透的苹果,看上去不像生病,倒像是睡着一般,只是一动不动,随便怎么叫他,摇晃他,不见醒来。
李井阑搭上刘奭肉乎乎的手腕,一安之下,脉细无力,体内阳气渐渐消失,不由大惊,连忙从怀中掏出一只翡翠玉瓶,倒出一粒百花玉露丸,喂刘奭服下。
药丸刚触到刘奭的嘴唇,一旁的林通神色一正,眼神犀利,大喝一声,道:“皇长子身份金贵,你这江湖郎中,怎的让皇长子胡乱服药,若生出什么意外,看你还要脑袋不要!”
许平君听林太医这么一喝,眉目间染上忧色,眼中怀疑渐重,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李井阑转头看向归然不动的刘病已,注视着他的眼睛,微微笑了笑,道:“皇上可信我?”
刘病已淡淡瞥了林通一眼,眼神一冷,不怒自威,道:“林太医,朕倒想问问,你为皇长子治病多日,可有什么起色?”
这一眼,这一问,林通脸上瞬间红白交加,满头冷汗,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半句话来。
刘病已唇边勾起一抹冷笑,眼神嘲讽,轻哼一声,道:“整个太医院都是干什么吃的?!自己没本事治好皇长子,还不让别人插手吗!再敢多言,你们今年的俸禄通通奉献给朝廷吧!”说完,看向李井阑,道:“李大夫,你只管放手去治,朕信你。”
李井阑对刘病已报以一个感激的笑容,道:“多谢皇上信任,小民定不辜负皇上。”
把药丸喂入刘奭嘴中,端来一杯水为他度下,李井阑打开药箱,拿出一卷布帛,展开后,里面大小不一排列着二十来根银针,粗细不一,长短不一,李井阑为刘奭银针过穴,逐一打开他堵塞的经络。
一番忙碌后,李井阑已是满头大汗,她站起身,恭恭敬敬对刘病已道:“皇上,皇长子大概一个时辰后便会苏醒,但病情还需细细调养,方可完全康复,待小民细细与皇上道来,千万不可走岔了路子,否则皇长子小小年龄,抵抗力本较成人弱些,到时恐怕病情恶化,便不好处理了。”说罢,以旁人看不到的角度,朝刘病已眨了下眼睛,满脸忧色,表情凝重。
刘病已眉毛微挑,淡淡道:“好,皇长子的病情不必对朕隐瞒,你自可一五一十道来,如今朕折腾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