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辽本是追着刘嫣而去,却没想到斜刺里杀出一人拦在了自己的去路,定睛一看,看清楚对方的模样后,缓缓止住脚步拱手说道:“原来是童校尉,久仰久仰。”
闻言,童英心中暗叫不妙,刚才为了取信刘嫣,自己取下了面巾,如今又忘了戴上,而且恰巧还遇上了认识自己的人。
童英深知董卓此人心狠手辣,自己行刺不成,必定会迎来对方疯狂的报复。他并不在乎自己的身死,毕竟他本就是抱着杀身成仁的想法前往宫中行刺的,若是能报得大仇,那么死亡对他而言并不可怕,但他害怕会连累自己手下的一校士卒。
一想到这里,童英心中蓦然变得沉重起来,一时也没有回答张辽所言。
“在下雁门张文远,童校尉莫不便是今日行刺司空大人的刺客?”张辽望着一身贴近雪色的白衣的童英,敏锐的联想到了行刺之事,不由开口问道。
“张文远?”童英缓缓皱起了眉,手中却是慢慢攥紧了长剑,“你便是张辽?”
“想不到童校尉也曾听说过...”张辽话音未落,瞳孔却是急促的收缩,因为童英忽的迅猛的朝自己冲了过来,手中长剑泛着凌厉的寒光,直扑自己的胸口!
张辽临危不乱,手中长枪挽起一记枪花,堪堪挡下童英这一击。而童英一击不成,并不气馁,反而愈加疯狂的朝张辽发起一波接一波的攻势,而且进攻之余丝毫不在乎自身的防守,看他的样子是务求将张辽击杀于剑下,甚至两败俱伤也甘愿。
张辽不知自己到底是因何惹来了童英这么大的仇恨,童英如此拼命的非杀自己不可,不过他也不是坐以待毙之人,手中长枪挥舞,几起几落之间,将童英的攻势一一化解掉。
虽然此时飞雪漫天,气温极低,然而童英却是额头见汗,面色惨白。他刚才这一番狂暴的进攻自然有其道理,既然让这张辽看到了自己的容貌,那么便留他不得,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因此他才会不顾自己的伤势拼了命的要击杀掉对方。可是童英未想到张辽此人武艺竟是如此高强,自己的攻击非但一一落空,而且对方隐隐还留着后手杀招,好几次对方的枪尖都差一点触碰到自己的身上,不过却都戛然而止。
童英一咬牙,勉力提起一口气,手腕一抖,整个人朝张辽扑了过去,剑势又急又快,剑芒幻化万千,与空中大雪浑然一色,看似避无可避。但与此同时他胸前也是门户大开,毫无防备,若是对方发起攻击,只怕亦凶险之极。这分明就是要与对方同归于尽的招数!
张辽眼见童英如此拼命,心中却是百转千回,刚才的一番对战中,他已然察觉到童英是负伤在身,同时,他已经大抵明白到了童英如此决绝的原因,不经意间瞥见童英脸上那一往无前的神色,不由摇了摇头,轻轻抛下手中的长枪,向后一跃跳出战圈,叹道:“你们走吧,快些走,早点离开洛阳。”
“你...”闻言,童英不禁一愣,一脸的决绝化作茫然,忍不住开口想要问点什么。
“张辽虽曲身从贼,然心向汉室。董贼暴虐,实为汉贼,必不得善终,辽虽无童校尉之胆量,但亦不屑与贼同流合污,所以...”张辽目视着童英二人,笃定的开口道,“两位还是速速离去吧。”
“既是如此,那文远你何不与我二人一道离开,日后再共谋诛董大计?”童英为张辽的真诚所感染,亦是开口劝道。
“人无信不立,我知道童校尉你刚才欲杀辽是为了保全自己的属下,同样,我也不忍舍我家将军而去,因此恕我不能答应童校尉所请。”张辽却是摇了摇头,缓声答道。
“文远高义,童英无以为报。”童英朝张辽一拱手,感激道。
张辽不再多言,去到宫门处让守门的卫士打开了宫门,然后从腰间取下一块令牌掷给童英,开口道:“持此令牌便可顺利出城,两位速速离开,一路走好。”
童英再朝张辽一拱手,旋即和刘嫣快步离开皇宫。目送他们两人的身影从视野中消失,张辽看了看身边的门卫,淡淡说道:“今日这事,还要多多感谢你们。”
“张将军,如此轻易的放这两人出城,若是为司空大人所知,只怕我俩不好交代...”几名侍卫虽不知童英和刘嫣的身份,但因为董卓被人刺杀的缘故,他们已经得到了要封锁宫门的命令,如今张辽强令他俩开了城门,放走了童英二人,的确让他们很是为难。
“是啊,此时确是难以解释...”张辽假意沉吟片刻,突然间从一名卫士的腰间拔出佩刀,在侍卫的惊诧中,刀光闪烁,数息之内,已经结果了这几人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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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让刘嫣给跑了?一群废物!这么大个人让他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逃了出去,混账!”
司空府中传出董卓的一阵咆哮,随即是一阵劈里啪啦的瓷器被摔破的声音。李儒站在门外,脸上闪过一抹异色,心中暗自摇头——以前的大人可不是如此易怒。
不多时,吕布沉着脸走了出来,只是他左侧脸鲜红无比,上面五个硕大的手指痕迹清晰可见。李儒赶紧转过头去,假装没有看到吕布,而吕布看到李儒站在门外,亦是捂着脸快步离开。
望着吕奉先离去的背影,李儒忍不住喟叹一声,转身进到屋内。
甫一进屋,便看到屋子里一片狼藉,无数的瓷器碎片散落于地,却没有一个下人敢进来收拾。
“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