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真的李敏已经死了,现在是他李瑾,前尘都一页纸翻去,他不想再计较。
李瑾决定等自己能下地了,便离开。虽然拖着李敏的身子走,有些不光明磊落,可是他与这个李家没半点关系,他是李瑾,是过惯了灯红酒绿生活的富家贵公子,这样的茅草屋,这样恶劣的环境,他根本接受不了的。
正在这时,茅屋的门口探进来了一个脑袋,鬼鬼崇崇的,李瑾瞧了一眼,正好撞上那探进来的一双水眸!
顺着那双水眸,就走进来一个着锦裙短褂上衣的圆脸女子,看似神色悲伤的她慢慢走近自己,目光不住地打量着她,神情带着距离,那样的眼神,仿佛是打量一样残次品?
李瑾同时也打量她,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怀了几分戒备,环肥燕瘦,这女子的身体跟她的脸一样,胖乎乎的,肉嘟嘟的果真婀娜福态如杨贵妃呀。
“敏哥,你没事吧?”
这圆脸女子声音俏生生的,倒是好听,只是身材方面,作为李瑾,有些欣赏不了那过于丰腴之美。
见李瑾没说话,只瞪着眼打量她,女子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身子同时倾上前,整个跪在了榻上,脸颊则与李瑾的鼻尖撞一处去了。
李瑾被迫吞了口水,想推开她,本能地叫道,“你想干吗?”
他捂着胸口,皱紧眉头,活脱脱一副捍卫贞洁样子。事实上,这女子压过来时,给了李瑾巨大的压迫感,他受伤的地方,一阵阵地疼,偏生她的身体还像磁石一样往自己胸口处吸附,李瑾看到那沉重的肉|体,直想躲开。
“敏哥,难道你不记得我了吗,莫非被打了才会不记得的,鸣鸣鸣,太伤心了!”女子近前一步,整个人都伏在李瑾的身上,嘤嘤地哭泣起来。
好一会儿,李瑾慢慢地从模糊中才回想起来,眼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李敏的相好,春花姑娘。
在李敏的心中,春花是世上最漂亮的女人。
李瑾心头不禁一跳,随着原主也有些神驰神往了,可是……当他看到那过于丰腴的两团,和那肥油油的腰身时,就止不住地想逃。
“没有,我想起来了。”李瑾困难地回复她,把她推开,想为自己找一块开阔之地透透风,冷不丁地转眼,瞅见李朗正在旁边看着,一副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
“敏哥,我真没想到你会为了我,不计生死。早知道、早知道我就该嫁你的呀!”
如今的春花也嫁人了,现在却跑来说这些话,李瑾听了直觉得这春花有些靠不住。可是内心深处却还鼓动着一片荡漾的激情,知道若换成李敏,定然是会感动得一塌糊涂。
李瑾摆手,知道春花丰美的身子又朝她靠来,激动之下,李瑾重重地咳了声,喉口的於血冷不丁地呛出来,迎面就朝春花锦衣缎裙上喷了过去。
“呀!”
春花吼叫一声,刚才的柔情蓦地化作责备,退后一步,变脸像翻书一样快,目光冰冷地盯着李瑾,“你这是干吗!莫非嫌弃我到了这种地步!”
“花妹,”李瑾痛苦流涕,“我没银子了,又考不上状元,今生已经负你了,来世再见,呕——”
李瑾说着,又吐出口血,血色发黑,仿佛是中了剧毒一样。
春花见此,吓了一大跳,哀叫一声,撒腿就跑了。
直到她跑远,再看不到人后,李瑾才懒懒地直起身来,那种压迫感消失,感觉还不错,他仿佛没事儿人一样,拿衣袖擦了擦自己的嘴角,眉眼轻扬,淡若云风。
“哥哥你……没事?”
李朗却是那几口鲜血给吓到了,小孩子沉不住气,跑上前来,一把捏住李瑾的手臂,也多亏他是小孩子,没多大力气,否则李瑾另一口血还能喷出来。
“是腹中的於血,不会有事。”李瑾回答。
看他的样子,李朗面露意外之色,这样无所谓,还会诓人,好像不再似他了。
“春花对我不是真心的,以后她再哭哭啼啼的,你不要上当,更不必找曹横算账。”李瑾忙解释道,发现李朗的小脸上疑云依然未释,只好强自回忆了下本主的一些习性,这才慢慢地说道,“花妹对为兄另有居心,为兄已经看出来了,如今横遭此祸,以后定痛改前非。”
听了这话,李朗小脸这才算缓和了一点。
李瑾被他干净的一双眼睛盯着,觉得不太自在,转头看到那婴孩,她下襟一小片湿湿的,一双干净的眼睛无神地瞪着,失去了婴儿本该有的活力,她不太爱动弹,即使下面湿湿的,她也好像没知觉一般,孩子整个一副死气沉沉的面孔。
李瑾突然想到,李朗喂她凉水喝,不禁忧上心头,孩子正在发育中,喝凉水顶个什么用?
两兄弟没说多会话,便听到婴孩又“哇”地一声断音,接着便嘶心裂肺地啼哭起来。那啼哭声仿佛断命一般,像要耗尽这婴儿最后的体力,似乎这是最后一次哭泣一样。
李瑾听着颇为心疼,那一声声上气不接下气的哭泣,让他又紧跟着一阵心惊。办了父母亲的丧事后,手上所余无多,而自己能被救过来,李朗定然是花了不少银钱,他小小年纪请了大夫来,还抱着个奶娃娃,焉能不被人给宰。
“还有银子么?”李瑾哄着婴儿,抬头问。
李朗也不回答,二话不说,攥着拳头就冲出门。
“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