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安侯爷平日里表现的太清高,寻花问柳的事一爆出来,就把十几年前的旧事也给挖出来了。
“听说啊,现在的安侯爷流浪在外的时候,有过老婆孩子,现在的侯夫人是当了侯爷以后另娶的,不是原配。”
“那之前的老婆孩子呢?都死了?”
“虎毒还不食子呢,安候府家大业大,随便找个庄子安置不就成了。”
“那戏文里,有为了荣华富贵抛妻弃子的,这安侯爷怎么得了富贵也不要老婆孩子?”
“嫌结发妻子出身低,丢脸呗。”
“这安侯爷啊,也是表面光。”
不客气的说,根本就是个伪君子。
安侯爷最不愿被人提及的,就是他的过去。那个乡下女人和她的两个孩子,早在十多年前就死了,他跟过去已经断得干干净净,为什么还有人揪着不放?
“爹,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女儿会心疼的。”安谨心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些陈年旧事,虽然吃惊失望于自己的父亲是这样一个人,但还是像往常一样乖巧孝顺。
被女儿软言软语地劝着,安侯爷的火气降了不少。他的女儿,就该是这种温文尔雅,知书达礼的世家贵女。夫人端庄贤惠,儿子知礼上进,如今的生活,才是他应该过的。那些在背后诋毁他的人,都是嫉妒。
安侯爷决定横眉冷对千夫指,所幸他要面对的人不会说什么难听的话,但他的妻儿就没那么好运了。毕竟,原配和续弦,地位可是不同的。此是外话,不必细说。
养了十来天,安慎行除了断腿,其他的伤都好了。见到常家兄弟穿戴整齐,方才知道三人都有了稳当的工作,以后再不用四处游荡,不由十分羡慕,就跟宇文佑说他也想找个活干干。
让安慎行也到手底下做事,宇文佑自然是求之不得,不然他劳心劳力地帮这姐弟俩干嘛?但安谨言是绝对不会答应的,她习惯了自己承担所有风险,安慎行只要沿着大路往前走就行了。
这条看似正途的大路,宇文佑给不了,除非他是皇帝。
“如果你能说服你姐姐,我就答应你,文职武职都行。”宇文佑就道,他可不敢跟安谨言硬碰,万一到时候她也不在这干了,可就前功尽弃了。
“我姐姐……”安慎行面露难色,“她要送我去书院念书,这些天一直督促我不要落下功课,怎么会同意。”
去书院?宇文佑眉头一挑,笑着说道:“你这么跟她说,也许能成……”
安慎行越听眉头皱得越紧,有些尴尬地道:“一定要这么说?”
“嗯,说得越可怜越好,你姐姐最疼你,心一软就答应了。”宇文佑说完不忘嘱咐道,“千万别说是我的主意。”
“你又出什么鬼主意了?”安谨言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怀疑的目光在宇文佑身上扫过,“我警告你,别带坏我弟弟。”
“喂,你老说我不是好人,我到底干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儿了?”宇文佑很是郁闷,要说日久见人心,他们认识的时间也够久了,还两次救过这姐弟俩的性命,但安谨言似乎更加确定这一点了。就算他目的不纯,但所作所为可没伤害到任何人,这是在否定他的努力。
安谨言没料到他会有这一问,不由楞了一下,见宇文佑认真地盯着她,便同样认真地问道:“你做的所有事情,有一件,不是为了你自己吗?等哪一天,你能为别人多考虑一点点,再来质问我吧。”
“西街可是我的地盘,你把话说的这么难听,就不怕我一个不高兴,让你们姐弟俩永远留在这里?”宇文佑寒声道,“看得上眼的人才虽然不好找,但也不是没有。”
“你不是好人,却也不是小人,我帮你指点迷津,你应当谢我。”安谨言回道,
“你在害怕?”宇文佑听出她的声音有些发僵,不由得笑了,这一笑立刻把他身上那股骇人的气势给冲淡了,一步三摇地往外走,口中说道,“你的话我会仔细考虑的,如果有用的话,封一个大红包给你。”
宇文佑一离开,安谨言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虽然只是一瞬间,但她的确是害怕了。不是因为宇文佑的话,而是被那双泛着寒光的眼睛镇住了。这般凌厉的气势,怪不得林泉水那些人在他面前毕恭毕敬的。
松了口气的还有安慎行,他担心这两人越说越僵,对宇文佑突然开晴暗暗赞叹,真大度。心里想着宇文佑教他的话,正要开口却见到安谨言面无表情的盯着他:“顾佑跟你说什么了?说吧。”
安慎行顶着压力把想法说完,然后可怜兮兮地道:“姐,我长这么大,没做过读书练武以外的事情,没交过一个朋友,就像一头蒙着眼睛磨磨的驴子……姐,我想在去书院之前,放松一次,看看你,还有其他人。”
如果是在以前,这一招不一定有用,但是现在,安谨言在宇文佑和白家人的影响下,已经开始怀疑自己过去的做法是否太过*。
安慎行用这种哀伤的口吻说话,还自比为一头驴子,这让安谨言无法再保持冷静。而且安慎行也没说不读书了,只是想在入学前的两三个月里玩一玩,这个要求在已经有些心疼他的安谨言看来,也不是很过分。
“那好吧,在你去书院前,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阻止。”安谨言想了一会儿终于答应,在安慎行笑出声之前又正色道,“但这些日子你也不能落下正经事,以后去了书院,也要加倍努力,知道吗?”
得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