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阳光很弱,如果不抬头看看天上淡黄色的太阳,很难觉得自己是沐浴在阳光下。
蒙力可深吸一口气,他忽然想起草原了,无论站在哪里都能看见明亮的太阳,都能吹到来自不同方向的风。
“我也是。”留哥本就伤的最重,又被宇文佑重重踢了一脚,说起话来都是有气无力。
不久之前,宇文佑不知要说些什么,让安谨言到外面等着。安谨言不放心宇文佑一个人留在里面,额哲就让蒙力可和留哥也出来了。三人泾渭分明,没有说过一句话,而听到这两人的对话,安谨言忍不住问道:“你们,是从草原来的?是北原人?”
回应她的,是蒙力可和留哥的一声冷哼。
这等于是默认了。
安谨言回头看向紧闭着的暗室的门,她直到今天才知道长乐坊里有一间暗室,还囚禁着三个草原人。被藏得这么隐蔽,肯定不是有过节这么简单。顾佑,你到底在做些什么?
与此同时,两个人抬着担架来到一善堂,对正忙碌着的白子仁嚷道:“大夫,我兄弟吃了你们的药,怎么成这副模样了?你们给我兄弟的到底是什么药?竟然把他给吃死了。”
动静太大,看病的,抓药的就都看了过来,窃窃私语起来。治死人了?真的假的?
白子仁连忙走了过来,见躺在担架上的人面色发青,说道:“这不是今天早上的那个小兄弟吗?他怎么中毒了?”
“你还问怎么中的毒!”那个头上带着破帽子的男人一脸悲愤,“我兄弟为了给家里省点钱,天没亮就跑到你们这里来买药,你们舍不得白送就直说,怎么拿不能吃的药给我兄弟?现在我兄弟死了,我让你们偿命。”
“这位大哥先不要急,你确定他是吃了药才变成这样的?”白子仁问道。
“你想赖账?”破帽男更加恼怒,揪住白子仁喝道,“我兄弟这一天,除了你们的药就没吃过别的东西,你们赖不掉的。”
“先别动手,我看看他中的是什么毒。”陈氏从人群里走出来,就要去给躺在担架上的人把脉。
“一个女人出来凑什么热闹?气都没了,再看也是这样。”破帽男挡在担架前面,很是嫌弃地说道。
陈氏微微一愣,白子仁就问道:“你兄弟知道一善堂赠医施药,却不知道我夫人就是大夫?还是说,他知道,你们不知道?”
“我,我当然知道。”破帽男眼神闪烁,很快就又蛮横起来,“让一个女人来治病,难怪会治死人。诸位,这女人是个庸医,不信的话看看我兄弟,别在这里看病了,小心下一个躺在这儿的就是你们。”
惨痛的例子摆在眼前,虽然有着明显的漏洞,看病的人还是一个个的离开了。毕竟京城里的医馆不是只有一善堂,犯不着冒这个风险。
等人都走干净了,破帽男的脸上就露出得意的神色来,斜着眼睛看向白子仁:“白先生,你说这事怎么办吧。”
白子仁看向陈氏,陈氏摇摇头,她刚才给中毒的人把过脉,中的是剧毒,没救了。这是有人陷害他们,以为一善堂剧毒的药物都在陈氏的小药房里,根本没有抓错药的可能。
以一个无辜者的性命为代价,这让白子仁和陈氏都心底发凉,陈氏甚至有些愧疚,质问道:“你们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就不怕被查出来吗?”
“查出来?”破帽男冷笑了一声,随即说道,“查是一定要查的,你们挂着行医的幌子害人,不查清楚,这京城可就没有安宁之日了。两位,哪个跟我去衙门那?当然,要是你们夫妻同心,一起去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开医馆的最不能背的就是这种治死人的官司,陈氏笃定错不在己,能去衙门说清楚当然愿意。
白子仁在看到破帽男有恃无恐的模样时,就知道衙门未必能还他们清白,拦住了陈氏道:“医馆离不开你,还是我去吧。照顾好白辛苦,如果到了晚上我还没回来,就把事情告诉阿佑。”
“白先生,咱们走吧。”破帽男说着就要上前去拉扯白子仁,却被突然抽过来的鞭子打得皮开肉绽,没等他惨叫出声,又是几鞭子抽了过来。
宇文佑抱着白辛苦从马上下来,对安谨言说道:“不用手软,打死了算我的。”
一直跟在破帽男身边的男人,见到这场面就吓得两腿发软,强撑着精神道:“我,我们是……”
“闭嘴!”破帽男喝道,然后上下看了看宇文佑,因搞不清楚他的来头,就不敢把话说得太难听,“一善堂给我兄弟的药有问题,把他给吃死了,我要跟他们打官司。杀人偿命,天公地道,谁也不能拦着。”
“你兄弟?这真的是你兄弟?我看你们长得不怎么像嘛。”宇文佑说完对静立一旁的年轻人道,“少尹大人,我怀疑这两个人是一善堂的竞争对手派来砸场子的,为此不喜杀害人命。刚才这一位说‘我们是……’,却被打断了,可见是做贼心虚。”
“你血口喷人!”破帽男没想到宇文佑这么干脆,直接把京兆少尹给拉了来,连忙解释道,“大人不要听他胡说,这是我族弟,所以长得不太像,但我们的关系一直很好。知道他被毒死了,我还哭了好久呢。大人,这小子一看就是跟白子仁他们一伙的,他的话不能信。”
“到底是谁胡说,本官自有定论。”乔锦源板着脸道,“你们两边都有嫌疑,按规矩,都要跟我去京兆府。”
听了这话,破帽男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