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腊月初十,街面上开始出现卖年画,挂千,金银箔等的小贩,颜色鲜亮,样式多变。
额哲小心地捏起一张“年年有余”的剪纸,看上面栩栩如生的胖娃娃和大鲤鱼,口中惊叹连连:“太漂亮了,这个真的不是先在纸上画好,然后剪出来的?”
“当然不是,这些东西看着精巧,其实很容易的,连小孩子都会。”林泉水笑着说道。
“竟然连小孩子都会?”额哲带着惊讶地道,又问林泉水,“看林兄的年纪,应该是有家室的吧?我记得书上说,过年在你们这里是很重要的事情,有很多东西需要准备。林兄每天事情那么多,好不容易有个闲暇时候,还要陪着我这个外人闲逛,家里人不会有怨言吗?”
“多谢公子体恤,不过凡是东家交代下来的事情,在林某眼中都是在分内之事。就是我的家人在街上撞见我,心生不满,林某也不会有怨言。”林泉水说道,但心里却是忍不住叹了口气。他何尝不乐意回家陪媳妇逗儿子,但关系到一个大宝藏的额哲很重要,东家有事来不了,为表重视,他这个大管事不能不来。
说起来,到底是达成了什么交易,让东家不仅立刻放了额哲三人,竟然还以兄弟相称?难不成,是共享宝藏?东家昨天走得急,他都没来得及问,不如直接问额哲吧?这也不行,东家说的话有时候真假难辨,如果被额哲察觉到了什么,坏了东家的事情可怎么办?唉,还是忍忍吧,东家让他尽地主之谊,就专心招呼好这位北原皇子吧。
“林兄不仅能干,还这么忠心,顾公子能有你这样的手下,真是幸运啊。”额哲赞叹道,他本想从林泉水这里问到一些宇文佑和长乐坊的消息,此时却只能打消念头。不管是林泉水,还是那个叫顾佑的神秘少年,都不是好应付的。用一半的宝藏换来的信任,如果就此毁掉,就太可惜了。
宇文佑和额哲的交易,就是用一半的宝藏换得额哲一群人顺利返回北原,并且为他们找到兵器和铠甲的卖主。
草原的边境处有铁矿,但他们没有善于冶炼的工匠,以至于打造出来的兵器远不如中原的锋利耐用,铠甲也没有那么坚固。所以,他们需要用几倍的价钱从中原购买铁器,而中原皇帝是不会乐意草原人强大了来攻打自己的,这些交易就只能暗地里进行,既慢还有很多风险。
北原是个用实力说话的地方,额哲想要压下他的兄弟们,并震慑住其他虎视眈眈的人,就必须有一支强大的军队。而一支强大的军队,良好的武装是必不可少的,额哲不缺马,也不缺人,只需要足够的兵器。
虽然不知道一半的宝藏是多少,但只要宇文佑真能帮额哲弄到足够多的兵器和铠甲,这个交易就是值得的。况且,宝藏中的兵书,才是额哲最看重的东西,这些宇文佑可没说也要分。
对于宝藏中的兵书,宇文佑的确没有染指的念头,倒不是看不起前朝的那位国舅爷,国家灭亡是因为烂进了根子里,不是某个人能改变得了的。那兵书能被一名武将珍而重之地放到宝藏里,肯定是有价值的。而现在的额哲远没有十数年后的风范,由此可见那些兵书的作用。
之所以没把兵书划在交易里,是因为他早就打算好,要把兵书给毁了。
额哲想要兵器,就算没有宇文佑,他也能搞到手,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借此换得一半宝藏,还有大笔的差价,以及燕州的平静,十分划算。另一方面,千将易得,一帅难求,他毁掉了额哲成为战神的机会,也算是为陈国的黎民百姓做贡献了。
“阿佑?”关雅儿求完签出来,见宇文佑脸上带笑,看着天空发呆,就轻声唤道,“在看什么?”
“看会不会下雨。”宇文佑回过神来,看向关雅儿紧握着的手,笑问道,“是平安符吗?给我求的?”
关雅儿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松开了手,一枚小小的平安符躺在她又红又白的掌心里。关雅儿不是没有送过宇文佑礼物,但那些都是在别人的引导下送出去的,所以,这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份礼物,心里就有些紧张。
“你到金台寺来,就是为了求个平安符?”宇文佑看出关雅儿的紧张,原本要去拿平安符的手就又放了下来,笑着说道,“唔,平安符上的络子都打好了,那你帮我系上吧。”
“这,不太好吧。”关雅儿嗫嚅着道。
“那我就不要了。”宇文佑话一说完,就见到关雅儿眼中聚起水雾,好像他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一般,连忙说道,“我开玩笑的,你看那两个人,人家不就是这么做的吗?”
关雅儿吸了下鼻子,扭头看向宇文佑指的方向,就见到自家大哥张开双手,由一个女孩把平安符系在他的腰间。关之洲不知说了什么,让那女孩脸色通红,在他腰间掐了一把。关之洲顺势没站稳,把那女孩抱在了怀里。
“大哥他……”关雅儿早知道关之洲的**,亲眼目睹却还是第一次,不由得惊呆了。大庭广众之下,那女孩被大哥这样,是要做她嫂子吗?
“唉,这才多大一会儿,就有人给大舅哥系平安符了,这让我情何以堪呐。”宇文佑假意叹道。
关雅儿紧抿着嘴唇,终于靠近了宇文佑,给他系平安符。
少女的馨香在鼻尖萦绕,宇文佑的心里忽然涌上一股陌生的感觉,却又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感觉。喜欢?感动?好像都不太对。
等他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