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淡月出,夜空中已然清理的一干二净,湛然万里不见一个妖影。
…啧,这厮果然有大招藏着不用!
谢岙转头朝竹屋走去。半路上,右手伸出,谢岙盯了盯,慢慢握成了拳。
“榭少侠可是要回去了?”身后传来悠悠嗓音。
“难道还要陪妖尊在此埋伏?”一句话的功夫对方已然走到身边,谢岙眼红瞪着那双长腿。
“自然不是,劳得少侠辛苦一日,我又怎会不知趣的继续麻烦?只是...”句融嘴角勾出一抹笑容,说不出的纯善真诚,“...夜色已深,我们应当洗洗睡睡了——”
谢岙:“!!!”
50哟,解围还需力量强!
谢岙这一晚上睡得极不踏实,一连做了几个梦。
先是梦见罗长锦骑马追着自己要经书,自己两条腿跑了一路,几次差点被追上;
后来又梦见那两名猪婆妖变成几丈高的巨妖,两只胳膊变成妖藤在地上抽打,发出渗人恐怖的声音,非常吓人;
最后梦见妖尊句融终于忍不住要开动,用荷叶把她卷吧卷吧放到蒸笼里,一脸狞笑捏着根竹签往她身上扎着固定——
谢岙瞬间吓醒了。
…卧槽,难道是因为睡觉前差点被拎到了那妖尊的被窝,所以才会做如此恐怖的梦?!
谢岙吁了口气,抱了一壶水坐在床边,咕咚喝了半壶下去,这才觉得心头余悸平复下去。
“…啪啦。”
轻微声音忽然响起,地板某处石渣碎裂,一条尾巴尖蓦地冒出,圆不溜秋,灰毛上还沾着土渣。
正抄起枕头防备的谢岙:“……”
那条尾巴三百六十度转悠一圈,最后无比准确的瞄准了床的位置,噗噜噜一路冲碎地板过来,来到床边猛然从地下窜出。
“咚!”
硬物撞在床板的声音分外响亮,灰毛兽妖摇晃两爪退后,脑门上的毛都被床板压扁了。
虽然出场方式略二了点,不过耳包是怎么进来的?还弄出这么大动静——
重逢的感动欣喜变成心惊肉跳,谢岙一手压着耳包的嘴巴,警惕听了听。
被手掌包着嘴巴的灰毛兽妖老老实实蹲在地上,一只兽眼向上看谢岙,赤红瞳孔下方晃悠出一小片蓝色。
半响没发现四周有惊动声,谢岙这才松了口气,在自家灰毛兽妖身上瞅瞅,最后在它背后发现两个咒术印记,勉强看出其中一个是静音符,另一个从来没见过。
“那符印是戎睚给你弄上去的?”谢岙拎起灰毛兽妖一只耳朵,凑近了压低声音悄问。
被捏在手指中的灰毛耳朵抖了抖,耳包点头,下巴壳上的绒毛蹭过谢岙膝盖,上面粘着的木屑灰渣擦掉一些。
好似石榴般的赤红眼睛向下瞅瞅,耳包仰着下巴又蹭了蹭,直到把毛上乱七八糟沾着的东西都弄掉。
谢岙没注意到自家兽妖的小动作,默默想了想,伸手沾水在地上画了个图案,又拎起灰毛耳朵,嘀嘀咕咕说了一通。
……
第二日一早。
“金棒?”句融夹了一筷子酥花鹿筋放入谢岙碗中,袖袍翩然飞逸,“少侠想要,自然理应奉还……燕宿。”
竹屋内立刻出现一抹黑色人影,手中捉着被锦帛缠绕的棍棒,双手恭谨递出。
谢岙欣喜站起,正要上前一步去拿,那棍棒就被另一只手接了过去。
“待到少侠吃完饭,我亲手替少侠重新佩带。”句融眼眸一弯,温煦如山谷中的静美晨光。
“不劳妖尊动手。”谢岙瞪眸,眼巴巴看着对方把自己的金棒放在触手可及的桌角。
这种看得到拿不到的感觉…还不如让刚才的那黑衣男妖保管!
看到句融视线轻飘飘落在自己碗底,谢岙捏紧筷子,戳上那根鹿筋,塞在嘴里狠咬。刚咽下肚子,又一片荷叶蒸鱼放在谢岙碗中。
“红雪鱼与白角麋鹿相食,可极大滋补阳气,少侠不妨多吃些。”句融体贴解释,每当谢岙吃完,又一筷子补上,十分及时,百般迅速,万分优雅。
几次下来,谢岙额角滚下冷汗一滴。
为、为毛有种被喂胖后就会放到烤盘上的错觉?!
“…我吃饱了。”谢岙毅然放下筷子。
“不合少侠胃口?”句融眸中流出带着轻浅诱惑的笑意,“这里的吃食是粗糙一些,待到今夜到达我那洞府,再以美酒佳肴重新招待少侠。”
…这种快要咬断舌头的美味都算粗糙,这货一天究竟吃的是什么?!
谢岙忍忍口水,伸手握住终于到手的色空棒,兜在身后的棒托里。
句融一手托着茶杯,不紧不慢撇着浮沫,视线凝在谢岙因为右手抬起而微微拉展的身体上,衣衫贴附在腰侧,那种线条既非习武之人过于紧硬,又非纯粹修习法术之人绵软,有一种奇妙的生机勃勃和挥之不去的…熟悉感。
看到那人警觉抬眼,双眸瞪得比映在金棒上的日光还亮,句融亲切自然一笑,“不知少侠平日除了习武之外,是否有照顾花草的习惯?”
“…太苍山庄习武没有那般轻松,尤其是对于失了内力的人来说。”摸不清对方要问什么,谢岙谨慎回答。
“少侠闲余之时有何爱好?”句融一脸好奇关心之色。
“…爬山。”谢岙纠结片刻吐出两个字。
太苍山庄在云清山南峰,出庄自然少不了上山下山,这话在别人听来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