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显出门外一名身穿樱草色衣衫、挎着竹篮的娇小女子。

见到打开院门的是云青均,女子吃了一惊,似是没料到会是此人开门,眼中浮上难掩喜色,俏脸一红,匆匆低头道,“今…今日蒙几位道长出手相救,小女子做了些吃食,道长若是不弃……”说着小心翼翼递出竹篮,两只素手从衣袖口下露出,在夜风下楚楚发颤。

“举手之劳,不必言谢,”云青均淡淡道,“姑娘请回。”

女子抬头愣了愣,还未反应过来,院门已经重新闭上,隔绝了门内幽静景致。

谢岙看得直摇头。

啧啧,关门送客的速度如此之快,还不如一开始不开门……等等,莫非是不想让一名女子在夜晚孤身逗留在此,所以才开门说清楚的?

谢岙摸着下巴嘿嘿一笑,见自家师侄已经走到了屋檐下,却迟迟没有进门。烛火透过窗栊,橙黄温暖,那道身影却显得十分清冷寂寥,凝黑双眸望着一轮悬月,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竟是低低叹息一声。

谢岙捉着墙瓦的手指不由一颤。

一道五色神光在院落上空转瞬即逝,院中景色模糊了一瞬,很快又清晰可见,主屋的门徐徐关上,一截若雪无暇衣袖消失在门缝中。

唔?青钧师侄设了禁制?可是……为何自己还能看到院中的情景?

谢岙正暗自纳闷,院门外忽然响起少年爽朗声音。

“咦?你不是那位被花妖附身的姑娘?”客栈游廊下,天阳怀里揣着一袋热腾腾的包子走近,脸上带着几分好奇,“姑娘来此,可是哪里觉得不舒服?”

“不…不是的……”女子连忙摆手,还未来得及转身行礼,就听这少年一道惊呼,“姑娘,你受伤了!”

天阳盯着女子身后衣裙几步上前,放下包子就要从袖中摸出治外伤的药丸。那女子一脸疑惑扭头看了一眼,粉颊瞬间涨红。

女子穿的衣裙本是樱草色,一团血渍晕开在臀下的位置,即使是夜晚也看得尤为显眼。

“天阳师兄!那、那不是受伤……”随后赶到的盘隋抱着一沓书卷,恰好看到这一幕,面红耳燥上前,赶忙制止天阳掏药丸的动作。

“诶?不是受伤?”天阳莫名其妙看了看女子染血的衣裙,“可是明明流血了……”

“咳咳咳!”盘隋一阵猛咳。

挎着竹篮的女子已经羞得抬不起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院外一团混乱,墙头这一边,谢岙依旧保持着爬墙头的姿势,风吹额发,露出怔愣大睁的两只眼。

那是……

那是……女子每个月来一次的月事……为何自己从穿越到现在历经数月,却一次都没有来过?

而且……自己竟然没有任何异样感,压根没有想起这回事,好似……好似不来也本就是正常之事……好似自己的身体本就不应会有这东西?

怎么可能?!以前明明就十分规律!或许…或许只是穿越后所经之事接连不断,压力之下导致的暂时性紊乱!

谢岙一手捉着墙瓦,一手重重抓了抓头发,隐隐告知自己不要多想。

粘着些许泥土的干燥手指穿过头发,有着些许茧子的掌心滑过额头。

茧子……

谢岙身体猛然僵住,呼吸慢了半拍。

慢慢的,揉着头发的手摊开在眼前,视线凝聚在手心上,指腹上。这只手骨架纤细,手背的皮肤也算细嫩,然而掌心内、指腹上、虎口处,但凡需要握着某种兵器的地方,皆是布满了长年练武才会生的茧子。

为什么……自己手上会有这种——

“呜……”

一股剧痛猛然袭上脑门,谢岙手指一松从墙头栽下,落在地上滚了数滚,强烈疼痛好似涡轮,剿灭不断涌出的纷杂念头。谢岙抱着脑袋缩在地上,痛得呲牙倒吸气,直到没有精力再思及杂念,阵痛才渐渐消失,一点点,犹如毒水之浪退去,残留毒渣还贴服在根根骨头上。

“呼…这他姥姥的到底是怎么回事……”谢岙抹了把满头冷汗,手臂撑在地上,勉强挪了挪身体,靠在一棵树上,重重呼一口气。

经书还未集齐,此时又冒出这种莫名其妙的状况,还思不成、想不得、念不成……

几滴水珠落下,空中不知何时飘开了雨丝,谢岙纠结得脑子乱成一团,想来想去,也只能得出一会问问移动百科全书白衍的结论。自觉恢复的差不多,谢岙正要站起,脑袋上方的雨滴忽然消失。

如烟似雾的雨帘下,一人撑着油纸伞站在树下,衣沾雨,眉落月,墨发舞纤柔。

“恩公?”雪禅把伞撑在谢岙上方,闲静面容露出一抹幽幽轻笑,“秋夜雨凉,容易受冷,若是恩公想要赏雨,不如回屋观赏?雪禅也可以煮茶拨琴,一助雅兴。”

“……这便回去。”谢岙拍拍屁股站起,眼前却是一黑,脑袋向前一载,撞在一步开外还带着屋内温暖气息的怀中。

“恩公?!”油纸伞落在地上,雪禅两手扶着谢岙胳膊,眼中浮上急色,“莫不是发热了……”

“没……没事,”借着扶着自己胳膊的不小力道,谢岙很快重新站稳,一抬头,正对着雪白下巴,不由为身高差再次小郁闷了一把,“只是刚才坐得久,猛然站起有些眩晕罢了……咦?”发现主屋内只有一间房子亮着灯,谢岙疑惑眨了眨眼。

耳包还未回来,戎睚吃饭中途溜走,那位白七少主该不会跑出去花街fēng_liú了?

如果这三只今晚都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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