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海平面上,已经出现了一艘艘巨大的帆船,船上一名名水手,也可以说是海盗疯狂的呐喊着,咆哮着,似乎即将迎来盛大的晚宴。
这些
喽罗们丝毫不担心即将到来的战斗,在他们看来,去琉球小村抢一把,和到自家后院里捉只鸡杀了吃肉没什么区别。
这只军队从上到下一万千余人,早脱下了朝廷军兵的号衣,换上了五花八门的衣服,有丝绸的、有呢绒的、有棉布的,甚至还有秀才、进士穿的直裰、圆领,不用说,都是从被他们投进大海的枉死鬼身上扒下的。
有赌钱的、有睁着色眼说些下流玩笑的,众人谈笑间都是到琉球后。如何抢钱抢女人地话题。尽管两名五爷的随从说敌人装备精良,但在他们心目中,兵不满万的琉球如何能抵挡上万大军?两年前还是些穷工匠、泥腿子的家伙,怎么可能与积年的海贼在大洋上争锋?
蒲寿庚此时内心却有些堵的慌,不知为什么,他总觉这次行动是个错误。
自己的战船立四桅,左右各八橹,士兵摇橹加上船帆吃风,一个时辰走得三十六里,且船身势大力沉,远则箭射,近则冲角撞击、拍杆拍打,居高临下无有不胜。
早晨刚出澎湖不久。
就遇到了琉球船:船身狭长、风帆巨大而洁白,与中土、西洋各国船只迥异。
自己下令战船从一字横队变换为雁翎阵排开,两翼包抄,还没等这些战船排好阵型,敌船就掉头远去。下令全速前进追赶,两舷地橹手摇得汗流浃背,也追不上敌船,短短小半个时辰,就跑得没影儿了。
见敌船逃走。喽罗们还欢呼得胜,蒲寿庚的脸就一下子黑了。
怪,实在怪了!蒲寿庚纵横南洋数十年,从来没见过这般模样、开得这样快的船,琉球人除了船快,还有没有其他的长处?
自己的实力,蒲寿庚一清二楚,敌人的情况,却是全然不知——作为老海寇,哦!应该是老海商,他竟然连敌船是个什么船型都搞搞不清楚。
“兄弟们加把劲儿,到琉球抢银子抢女人呐!”小头目用金钱和女人激励着橹手,催他们加快速度。
琉球的富庶,由于这几年刘宇移民政策,早就从传遍了潮州海盗,人人心中如同烧着个炭炉,一门心思要抢上一把银钱,当然,能抢个娇滴滴的大姑娘就更美啦!
橹手们拼命摇橹,战船速度比平时足足快了三分,甲板上人人刀出鞘、箭撘弦,等着即将到来地激战。
三艘船,琉球就这点家底?蒲寿庚开始觉得自己刚才有点杞人忧天了。他好整以暇的观察着琉球人的船舶:船身狭长、船帆又大又多,两侧没有桨和橹,而且中间那艘比俩边的稍微高一些,粗胖一些……从外表看,没有任何武装。
这、这是怎么了?蒲寿庚莫名其妙的看着前方,琉球人打头的那艘船横过来,用侧舷对着自己。
这个时代,为了发挥冲角地威力,水师交战,向来是船头对着船头冲击,其次才是舷侧拍杆拍击、弓弩劲射,最后接舷肉搏。
开始就把船侧对着我们,是什么意思?蒲寿庚迟疑间,对方船转向,与雁翎阵左边的翅膀平行,航线也由相向对进,改作与浦家船队航向成九十度角。
琉球打头的那船,侧舷打开了一扇又一扇窗户,两百丈的距离,海盗们清晰的看见,从窗户中伸出了一个个圆柱,中间有着黑洞洞的口。
在它发言之前,没人知道那是什么玩意;但在它响起之后,一切都完了。
海盗们首先看见那些黑洞洞的东西,按船首到船尾的顺讯,轮流喷发出火焰和一阵灰色的烟雾,然后海面上响起了“咚、咚、咚……”,一连串的巨响如闷雷滚过天际,雁翎阵翅膀尖儿上地那艘船,前后左右地海面上冒出一根根粗大的水柱,突然船身一震,仿佛整个世界地时间停止流动了。
半晌,从船中部传来哭爹叫娘的喊声:“妈呀,菩萨保佑啊,咱们的船被雷打穿了!”
蒲寿庚可是穆斯林,他可不信什么天雷,更不信刘宇琉求能够召唤天雷,喃喃道:“这是什么武器,怎么威力这么大。”
的确这并不是什么天雷,而是火炮,而且是刘宇特意安排的最初级火炮,为了就是不要把蒲寿庚一下子给吓跑了。
两侧各开有十五个炮窗,装同样数目的三斤炮,全船装炮三十门,在船上操炮不需要推着跑,炮组减少到4人,加上三十名水手,全船乘员150人。
另外的两艘船是配合行动的那艘最大的,它们只在船首安了一门三斤炮。
第一轮齐射就吓破了敌胆,貌似应该高兴才对,但有人不这么想。
“中了!”炮手们欢呼起来,第二轮齐射,至少有三发炮弹命中,敌船被打得木片纷飞,船身上出现四个坛子大的破洞。
不像四百年后欧洲人造的木制风帆战列舰,有着防炮击的五寸厚橡木船侧板,现在全世界的船都没有在侧面被敌人远程打击的觉悟,船板自然轻薄,被三斤炮在六百米距离上轰击,简直就是摧枯拉朽,炮弹仿佛不受任何阻碍,轻松击穿船侧板,把船身捣得稀烂。
蒲寿庚咬着牙拔下胳膊上插着的木片,这是刚才炮击中船身飞溅起的碎片,轻薄的木片在高速下如钢刀般锋利,切近他胳膊足有半寸深。
对于这点苦他还是吃的了的,不要以为富豪都是贪生怕死之辈,要知道这个时代能够混出来就绝对不是简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