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这只是短暂的贪婪,翌日天明岚琪就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伺候好皇帝去乾清门听政,自己便匆匆回永和宫换下昨晚的衣裳,而后直奔延禧宫来。
延禧宫在永和宫前头,一直没有主位,只在后院住了个早年入宫的答应,如今觉禅贵人被安置在东配殿,那个答应正好也病着没来前头相见,岚琪过来时有太医从寝屋退出来,岚琪拦住问:“觉禅贵人怎么样了?”
“贵人高烧不退,只怕凶险,能不能熬过去,且看贵人自己的命了。”太医说得很沉重,“听说是穿着单衣冻了一天一夜,这么冷的天,贵人没冻死已经万幸。”
岚琪手里紧紧握拳,定下心神嘱咐太医:“一定要治好觉禅贵人,用药的规格不用拘泥宫里的规矩,有什么事,我会替你们周全。但如何病的冻的,这些话就不要在对旁人提起。”
太医连连称是,又赶去准备汤药,岚琪进屋来,几个陌生脸孔的宫女在,再有香荷守在床边,她也是一脸憔悴,听说也被软禁了一天一夜,只是正好身上衣服厚实不至于像觉禅贵人穿得单薄才冻僵了,这会儿怕主子一病不起,怎么也不肯去休息。
“娘娘,我家贵人会死吗?”香荷哭着问,一面给德妃行礼。
岚琪拉起她,心疼地说:“你好好去休息,不然贵人醒了你却病倒了,谁来服侍她?”说着让跟来的紫玉把香荷带下去,并让她料理这边的琐事。不多久荣妃也到了,敬事房赶紧来安排延禧宫的人手,碍着德妃荣妃两位娘娘的面子,不敢怠慢了觉禅氏。
荣妃则告诉岚琪:“咸福宫被锁了,皇上没有下明旨,但太医院已经出消息,说贵妃病了要静养,一点点吵闹都听不得。咸福宫周遭的殿阁往后不能随意修缮发出动静,也不能在殿阁歌舞升平,连带着宜妃和佟嫔宫里,往后都不能吵闹,说起来,就是不能惊扰贵妃养病。”
“也好,我本就不愿她和家族再有往来,家族里的人未必真敢对我妹妹下毒手,可有贵妃撑腰他们就胆肥了。”岚琪冷漠地应着,只要想到妹妹可能终生不育,一丝一毫的怜悯也不愿再给贵妃。
“眼下要准备大阿哥的婚礼,都等着十九的热闹,温贵妃本来就不怎么得人心,不会有人计较这上头的事,可你要明白。”荣妃看了看病榻上烧得昏昏沉沉的觉禅贵人,拉着岚琪到门前透透新鲜空气,轻声道,“她原本在咸福宫被贵妃压制着,别人对她就少些忌惮,现下一个人住到延禧宫来,又是皇上亲自安排,往后怎么样,可就不知道了。或许她真是心如止水根本不在乎圣宠,可宫里的人放不过她这张脸蛋,往后是是非非,延禧宫里没有主位做主,很多事就讲不清楚了。”
岚琪没言语,回身望着还不知能不能活下去的觉禅氏,对贵妃好不半点的怜悯此刻全用在她身上了,她怎么就活得那么难。
“这一次是为了你才遭罪,我知道你的脾气,往后心里对她难免愧疚,难免一心想补偿。”荣妃冷静地说,“妹妹你别怪我多嘴狠心,你要有分寸,可不能因此被人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