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最让曹昂惊讶的是,这个消息不是由曹家的细作打探而来,而是由杜朗提供的。
当日,酒宴之上,看着曹昂那惊讶的表情,杜朗笑着说道:“公子不必如此诧异,我和杜远并不是亲兄弟,乃是族兄。过去在我的刻意结交下,杜远才对我另眼看待,加上我在谯县也有诸多关系,才分到了在县城里驻守分赃的差使。
不过,每次辛苦卖出的贼赃,绝大多数都被杜远纳入了私囊,我所分到的,只是其中绝小的一部分。就这样杜远还时常向我索贿,要不是我害怕官府来骚扰我的正当生意,我早就跟他翻脸了。
现在承蒙公子抬爱,让我的店铺也能销售这精盐,每月单是这带给我的利润,就远超过去。何况现在我还扯着虎皮做大旗,让那些胥吏们以为我投入了曹府门下,他们再也不敢来骚扰我的店铺。走到哪里,我都可以正大光明地抬起头来,说自己是一个清清白白的生意人!
既然有公子指出的阳光大道,我肯定要顺着它一直走下去,黑风寨这个独木桥,谁爱挤谁去!我就想做个纯粹的生意人,只是这个年头,太难了!”
杜朗略显激动,曹昂却明白他的心情。他穿越之前有个好朋友,在大学旁边开着小饭店,从来不用地沟油,也不用瘟猪肉,但因为他从不送礼的缘故,时常遭到公检法部门的突击检查,搞得大家都觉得他做过亏心事。三年之后,周围生意都很兴隆,他的小饭店却因为成本太大而黯然倒闭。
曹昂倒了一碗酒,郑重地敬给了杜朗,沉声说道:“今日你不负我曹昂,我曹昂来日绝不负你!”
杜朗知道喝了这一碗酒,就意味着自己断绝了与黑风寨的关系,就意味着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都交给了曹昂,可是杜朗缺不后悔。曹昂是他遇到的第一个对商人不带有偏见的世家嫡子,第一个能平等相交的贵公子。杜朗相信自己的眼光,相信自己的投资绝不会白费。
所以,杜朗只是稍一犹豫,就接过了酒碗,并一饮而尽。不仅如此,他还压低声音,对曹昂说道:“公子,我愿意为您画出黑风寨的地图,并标注哨卡,希望能对您有点用处。”
曹昂点了点头,不置可否。等到杜朗留下地图之后,他随手揣到了怀里,继续与杜朗饮宴。
大家酒足饭饱,这才结束了这酒宴,曹昂命小乙领着杜朗去外院休息,自己则揣着地图来到了曹嵩那里,屏退了侍女,将一切合盘托出。
曹嵩轻轻点了点头,沉声问道:“这么说,你有意对黑风寨下手?”
曹昂用力点了点头,“孙儿觉得,眼下正是突袭黑风寨的大好时机!现在咱们有五大优势:第一,杜远没有心理准备,他这段时间虽然打造、走私了不少军械,却一直打着突袭咱们曹家的春秋大梦,自己的主寨并没有多少防备;第二,我们有杜朗绘制的详细地形图和哨卡布置图,对况比较了解;第三,现在地里的活计已经忙完,咱们可以征召大批青壮佃户助战;第四,杜远虽然吞并了廖家庄的家丁,却没有收拢住廖家庄众人的心意,我听说前不久廖化曾经召集旧部与杜远火并,虽然不知道结果,但孙儿能肯定黑风寨的实力肯定会大受影响;第五,咱们田庄里有二百余名精锐家丁,而且还有元让叔父、妙才叔父、子孝叔父这样熟读兵法、武艺高强的领军者,足以指挥部队、斩杀杜远。
另外,也是最重要的,如今谯县上下都以为父亲丢官后,咱们曹家有所失势,有些个势力正等着落井下石,争夺咱们家留下来的地盘。咱们必须给黑风寨以沉重打击,来震慑周边势力。而且夺取黑风寨还有两大好处,那就是不仅让咱们有稳固的粗盐来援,不会受制于人;而且咱们可以设立别院,建立基地,狡兔尚且三窟,咱们曹家可不能落后!”
看着侃侃而谈的曹昂,曹嵩连连点头,这活脱脱又是一个曹操,而且比起他来还要稳重。这样的人,才能胜任我曹家的嫡子;庸俗之辈,比如说曹安民那种,除了用来繁衍血脉,基本上没有别的用途。
在这一刻,曹嵩决定,即便曹昂征讨黑风寨失利,他也愿意付出这代价。能培养出一个合格的接班人不容易,失败就算是交点学费吧。
曹嵩笑着摸了下曹昂的头,大声说道:“子修,我将调拨家丁的权力全都交给你,这一次,你做主帅!”
曹昂也摇了摇头,笑着说道:“祖父,你让一个十岁小孩当主帅,传扬出去,人家还以为我们曹家没人了,这可不好!在我看来,咱们曹家必须在外人面前保持神秘感,让他们感觉咱们曹家随便拿出来一个人就是能人,随便拎出来一个人就能打胜仗!”
“你是说?”曹嵩轻轻皱了下眉头。夏侯惇、夏侯渊两个人倒是不错,不过虽然曹家与夏侯家亲密无间,可在外人看来,这毕竟是两个家族。除去他们,曹嵩一时之间还真没想到什么有用之人!
“子孝叔父很是合适!”曹昂沉声说道:“叔父他熟读兵书,武艺精湛,而且在上次应对山贼偷袭时,表现也是可圈可点。虽然他也有些小毛病,不过孙儿我就在一旁辅佐,绝对坏不了大事!咱们需要让曹家旁系知道,只要有才能,就能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