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糖糖田差官。”
唐糖重逢杜三胖自是不好意思急撤,只好应付:“杜三哥。”
小作寒暄,杜三胖劈头就问裘宝旸:“我前天从西京过来的时候,你猜我在铺里见着谁?”
“谁?”
“席勐。”
裘宝旸皱眉又问一遍:“你说谁!”
“席守坚的儿子席勐。”
唐糖与裘宝旸面面相觑,杜三胖难道见鬼?
裘宝旸细问了半天,杜三胖当时他正有客,同那人且不熟,怕乍一招呼吓着人家,便未曾前去寒暄。然而这位席公子生就一副青面,的确是很难认错。
“我当然早听说他死了,而且是纪陶出事那夜的事情,故而我才生了心,将他的户名抄了下来。具体的往来项目得等月末结账的时候,让西京柜上滕一份出来给你们瞧。有用到兄弟的地方,你们再说话就是。”
纸片上抄的是个全然没有关系的名字,唤作钱本初。
唐糖裘宝旸皆很感激。
正事聊罢杜三胖忆及纪陶正是不胜唏嘘:“我眼睛闭上都记得最后一回同三爷同席,宝旸那回你好像也去了?”
“哥经常同他吃饭,谁记得是哪一局?”
杜三胖提醒:“茯苓子。”
裘宝旸拍脑门,告诉唐糖:“是个老道!特意赴京寻三爷帮忙寻人,纪陶觉着好玩,便找了我们同去吃饭。老儿两百多岁了,红光满面,要非那一脸的胡子,看上去至多只有二十多岁。”
唐糖听了不信:“胡吹,有两百岁的活人?”
杜三胖看着挺稳重,居然帮腔:“真事。我们三爷还指着他悄悄问宝旸,‘你觉得老爷子面皮像一个什么人?’”
唐糖问:“像谁?”
杜三胖笑了:“宝旸脱口而出说像糖糖啊,吹弹可破的,”
“揍你!我像一个老头……”
“哈哈哈,纪陶也是差点揍他。纪陶说他像你祖父,‘唐家祖父也是鹤发童颜’。”
谈笑风生一句话里头,两个人都已然不在了,唐糖听得很是揪心,垂目不语。
杜三胖极有眼色,转了话锋,聊他钱庄上的趣事。
裘宝旸却问:“三胖,章记钱庄那户头怎样了?”
唐糖暂时没记起来,章记钱庄,是哪一回事?
杜三胖是个生意人,,讳莫如深笑而不答:“宝旸你这是作什么。”
裘宝旸道:“三胖,你分明说了纪刀刀去章记提款的事情。”
唐糖头都大了:“又是纪刀刀。”
杜三胖眼望别处,十分局促,裘宝旸却来劲极了:“糖糖,哥绝不诋毁什么人,哥就讲一个事情给你听。纪二虽说有大半年未曾亲自光顾过三胖的杜记,但是纪刀刀那个户头,十一月西京出事之前,被户主一提而空了!”
唐糖白眼:“关我何事。”
“不信一会儿哥可以陪你去章记的京城分号细查,那里存了各地分号上月的备档。”
“要去你自己去,我去镖局了。杜三哥失陪!”
裘宝旸喃喃恨:“一日一跑,又去等那些破情书……”
杜三胖骂:“你真不地道,我当初就是觉得可疑,若知你会挑事,我就不说了。”
“哥抱不平!纪陶的心思……他二哥凭什么!”
“再怎么都迟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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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糖去镖局等候的并非家信,也非情书,准确来说倒可算是纪二的读书笔记。
纪二的信不长,却每日必信,在信中直呼她为小狐狸。
那日他走得急,唐糖自然在信中忍不住旁敲侧击,想知晓纪二跑去西京的真正用意。
西京水部能有什么十万火急的公务?
能让二王先后深夜跑来纪府的,想来与公主墓那部卷宗不无干系;能让纪二抛下一切星夜赶赴的,极有可能就是纪陶。
那个人却是一言未答,只顾甜言蜜语,说近日午夜梦回间,全是她这只小狐狸。又提醒她若是点着炭炉夜宿书房,万不可忘了开窗,傻狐狸迷迷糊糊,时常连二呆都唤她不醒。也不要抱着炉子睡觉,小狐狸若是被烫熟了,吃起来的风味一定不好。
然而他那头又来信说,近来已然读完了她开去的全部书单,读得满腹心得,读得归心似箭。随信更是绘来一张人体经络图,与唐糖一本正经切磋探讨起来。此后百无禁忌,每日一份长长读书笔记,他是每信必附。
唐糖分明知道他是故意搪塞正事,偏生每每读得面红耳赤,心头如糖似蜜。
常是急急在镖局取到了信,躲在道旁就读到一个面色嫣红,暗叹世上怎会有这样无耻好笑的家伙。揣信在怀中行路,身子就温暖起来。夜里伏在灯下再读,这个冬夜便暖得仿若春天。
尽管窗外并不见云和月,夜空乌蓝,几近墨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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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场原定在除夕夜下午举办的,举世瞩目如火如荼的马球赛,却忽而传出消息来改了期。
实是因为场子过热,除夕夜的马球赛改作了一场亲王之间的热身,而那场皇帝与齐王之间的比赛,升级去了大年初一,届时将会连赛三日,三局两胜。
也不知席公子尚在人世的消息,究竟给纪二带去了甚样的线索。自从那夜唐糖在心中提及席勐与钱本初,纪二已然整三天未给唐糖回过一信。
三天之中,她倒是另收了封蓝皮信。赵思危在信中言辞简短,诉的并非正事,却是专为唐糖写下的除夕夜马球赛下注指南。
唐糖本来无心赌博,见齐王如此笃定输赢,倒想着到时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