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钱铭文比较放心,认为陈林不是冲着他来的。主要目标不是他。
他也相信,陈林有可能对扬州盐商开刀。毕竟,两淮盐税的事情,他也是略微的知道一二的。
作为扬州府的知府,钱铭文不希望自己被陈林牵连。但是,如果他可以掀开两淮盐税的黑幕,钱铭文也不排斥跟跟风,捞取一点功劳。
只要是陈林将主要的硬骨头都啃下来,他跟在后面扫荡扫荡,喝点汤,吃点肉,还是可以的。
就是不知道这个家伙,到底要采取什么样的手段,对扬州盐商动手?
“来了。”冯立毅低声的提醒钱铭文。
钱铭文急忙将自己的思绪收回来,回到李东阳的身上。
这时候,文渊阁大学士李东阳的官船,已经开始缓缓的靠岸了。跳板已经放下来了。
钱铭文、冯立毅等各级官员,还有扬州的各大盐商代表,急忙向前涌,准备迎接李东阳登岸。不料,那些锦衣卫缇骑,忽然冲上来,将李东阳的官船给团团的围住了。他们拔出绣春刀,刀刃向外,阻止其他人的靠近。
瞬间,钱铭文、冯立毅等人都愣住了。
他们的脸色,都是一片的灰白,跟着又是一片的铁青。
锦衣卫是要做什么?陈林是要做什么?他们是要挟持李东阳吗?还是来抓捕李东阳的?
抓捕李东阳,那是绝对不可能。李东阳是文渊阁大学士,是弘治皇帝的老师,是弘治皇帝的头好心腹,怎么可能被公开的抓捕呢?况且,李东阳是要到江西去指挥平叛战事的,怎么可能连战场都没有到,就被锦衣卫抓捕?
既然不可能是抓捕,那就只有是挟持了。
陈林要挟持李东阳!
一瞬间,无数的惊讶齐齐浮现。
一瞬间,所有人都是下意识的向后退,生怕被陈林波及了。
一瞬间,所有人都觉得,自己还是早早的离开码头比较好。否则,如果是被陈林给挟持了,那就麻烦了。
“大家不要慌!不要误会!”
“我家大人有紧急军情汇报而已!”
一名锦衣卫百户提高语调,向周围的人群大声喊道。
只可惜,周围已经产生恐慌的人群,根本就不听他的喊叫,急急忙忙的散开了。
在场的谁不知道锦衣卫的凶残?谁不知道锦衣卫昭狱的可怕?万一被陈林给挟持了,送到锦衣卫昭狱里面去喝茶……
用膝盖都能想象得到,会有什么样的后果。锦衣卫昭狱,从来都是只有活着进去的,几乎就没有活着出来的。如果他们被送到锦衣卫监狱里面去,这辈子绝对是完蛋了。想要活着出来?十八辈子都不要想。
特别是那些扬州盐商,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转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他们倒不是担心锦衣卫的凶残,也不是害怕锦衣卫昭狱的酷刑,而是十二万分的担心自己的钱财。
对于大明王朝的富豪人家来说,锦衣卫给他们留下的最深刻的印象,绝对是敲竹杠三个字。锦衣卫敲诈勒索钱财的本事,估计也就只有东厂能够相比了。哪怕你是一块石头,都要被他们给榨出油来。
如果没有油的话,那对不起,这个石头绝对是粉碎了。
片刻之后,在扬州府的北面码头周围,就只有肃立的锦衣卫缇骑,和钱铭文了。
钱铭文并没有立刻离开。他相信陈林没有对付自己的理由。他也相信自己没有什么得罪陈林的地方。他和陈林并无交集。
果然,那些锦衣卫缇骑并没有对钱铭文采取措施。他们只是控制了码头的大部分区域,禁止陌生人靠近。
钱铭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向那个锦衣卫百户说道:“你们家大人呢?”
那个锦衣卫百户肃然说道:“我家大人马上就到。”
话音未落,又有马蹄声传来。
“哒哒哒!”
“哒哒哒!”
这一次的马蹄声,并不急促。
听起来,似乎是有点优哉游哉,不紧不慢的味道。
钱铭文下意识的回头,就看到十几匹的战马,正慢悠悠的向码头走来。看起来的确不着急。
走在最前面的赫然就是陈林。钱铭文其实是不认识陈林的。但是,他能够推断出来。在锦衣卫里面,年纪最轻的就是他了。这位千户大人,简直是要比任何一个锦衣卫缇骑都要年轻啊。有确切的资料说,这个家伙好像还不到十六岁?最多不会超过十七岁的。
单纯从年龄上来说,陈林就要赶上昔日的汪直了。都是年少得志,目中无人的超级典型。
联想到汪直的权倾朝野,钱铭文不寒而栗。希望这个家伙不是汪直第二才好。
但是,隐隐间,钱铭文又感觉,陈林很有可能不是汪直第二,而是要超越汪直,成为第一。
汪直可没有本事将一个声名显赫,实力强悍的藩王给拉下马来。但是,陈林却是做到了。这个家伙,成功的扳倒了宁王。
眼看这边李东阳的官船,已经基本停稳,李东阳就要下船来了。这边,陈林却依然是慢悠悠的,不愠不火的,仿佛是根本没有感觉到李东阳存在似的。钱铭文的内心,不由得暗暗的感慨。这个陈林,如果不是牛逼到不行,就是傻逼到不行。
除非是他有足够的本事,能够将文渊阁大学士李东阳压住。
否则,光是这份无礼,就已经得罪李东阳了。
当然,陈林或许根本就不在意李东阳。他连宁王都不怕呢。
这时候,刚好是李东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