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尔刻惨案惊动了很多势力,也令神圣帝国一直盖着盖子的国内叛逆势力正式浮出水面。
此前,虽然很多人都知道神圣教廷残余叛逆在神圣帝国国内兴风作浪,令神圣帝国时局动荡,但这种动乱还仅限于神圣帝国内部,直到他们在神圣帝国欢迎兰斯特国王出访的仪式上行刺,造成上千人伤亡、几万人受牵连的骚乱,才真正被各国势力所重视起来。
这一重视,许多势力和情报组织开始查探神圣教廷叛逆的渗透情况,才悚然发觉,神圣教廷不愧掌控了神圣帝国两千多年,哪怕已经被证据确凿和最权威的传奇强者公认为人族叛逆,残余势力中冥顽不顾的死忠份子依旧不少,他们不仅是在普通民众之中暗暗发展,甚至在神圣帝国上层的渗透也达到了一个危险的境地。
兰斯特对此有最切身的体会。
只是刚刚抵达敦尔刻,除去入城欢迎仪式那次,他就已经遭受了三次刺杀:
一次是快要抵达宫城门口时,一次是宫廷舞会进行到中段,还有一次,他的贴身侍从法师竟然在他喝水的杯子中发现被人投毒。
还好,这三次刺杀都被提前发现,并没有造成任何人员伤亡,更别说如同入城时那种动乱。
连舞会上在众目睽睽中发生的那一次,舞会的秩序也只是稍微骚乱了一会,等血溅当场的刺客被拖下去,血迹擦去,音乐重新响起后,神圣帝国的贵族们又若无其事地重新投入欢乐的舞蹈中,连此前惊呼晕厥过去的贵妇小姐们都笑吟吟地重新回到舞池里。
斯图亚特公国的人都看得出,神圣帝国贵族们并不是佯装镇定,而是真的已经习惯,仿佛这样的刺杀天天都在发生。
但不管怎么说,这种频繁的刺杀已经不应该是一个稳定政权的常态,某种程度上。这代表着神圣帝国内部的不稳已经达到一个岌岌可危的地步。
没有任何贵族会对威胁起生命的存在无动于衷,神圣帝国的贵族并非镇定,而是一种麻木,这种麻木并不代表高高在上的贵族们已经无视了死亡的恐惧。而是在等待一个契机,一个彻底爆发的契机。
“……我觉得,神圣帝国现在已经如同一个火药桶,一旦达到某个临界点,神圣帝国贵族们的暴怒将会彻底宣泄出来。”
兰斯特的自语令人惊骇。被他召见的皮特芬大主祭一震,惊愕道:“陛下,您是说……”
兰斯特凝重的神色显示,他所预料的正如皮特芬大主祭所想的那样。
贵族会用什么方式来镇压这股逆流呢?
毋庸置疑。
屠杀,而且是最残酷的屠杀,杀到平民为之惊恐,使神圣教廷的残余叛逆失去最后根植的土壤!
这是缪斯大陆贵族阶层对待平民最常见的态度。
但神圣教廷残余势力又怎么能是过往历史上的其他叛军逆党可比的呢?
这是一个已经在神圣帝国民间根植了两千多年的宗教力量,总容易出现顽固不化的死忠狂信徒,宗教信仰这种东西又最没有道理讲,很多时候。哪怕是死亡也并不能令那些狂信徒畏惧,甚至会视为对神明的献身,前仆后继。
在这种情况下,神圣帝国想斩草除根简直是妄想,一旦屠杀过度,甚至会激起民怨,令更多平民成为统治阶层的对立者,从而使局面更加恶化。
皮特芬大主祭顿时觉得自己仿佛坐在了火山口上。
“安德略三世在想什么?他难道不明白,强硬的镇压很可能会令矛盾彻底引爆吗?”
兰斯特想起入城刺杀后安德略三世的强硬态度,意味深长道:“或许。这本就是他想要的呢!”
皮特芬大主祭悚然而惊,忽然明白过来。
“……他、他!神圣帝国他们竟然敢、竟然敢——”
皮特芬大主祭脸色因为愤怒而迅速赤红起来,焦急道:
“怪不得那些刺客那么轻而易举地突入重重包围,说不定甚至是安德略三世指使的!陛下。您快离开神圣帝国,不能让他们奸计得逞!”
“不用担心,安德略三世还没有头脑昏花。之前那场刺杀后,他已经确定我身边有强大的保护者,绝不会疯狂到真正威胁到我的生命,否则就算他将我的死亡当成发动清洗的借口。将民怨引到斯图亚特和橡树教派身上,那后果……也不是神圣帝国能承受的。”
“安德略三世不会做这样愚蠢的事。”
兰斯特镇定如若,缓缓道:
“如果我没料错,从一开始,安德略三世的第一目标就不是我,如果我受这种危险氛围影响,匆匆结束访问离开,那么恐怕我回到王都之时,就会接到您遭遇神圣教廷叛逆刺杀身亡的消息。”
皮特芬大主祭浑身剧震。
“我明白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提及自己愿意为之奉献生命和灵魂的信仰,皮特芬大主祭头脑前所未有地清晰:
“不错!不错!比起您,橡树教派这个外来者更符合做靶子。如果他们以我为理由发动清洗,不但可以转移仇恨,而且还能遏制吾主信仰的传播,等叛逆与我们的仇恨发展到无法化解的程度,神圣帝国便能坐看我们斗争,甚至还能以叛逆之名,限制教派发展!”
皮特芬大主祭嘿然冷笑:
“我正奇怪,纳里亚皇族刚刚推倒头顶大山,怎么会那么轻而易举将我们教派立为国教——一个根本无法根植下来的‘国教’,既能填补部分信仰空白,安抚一些民众,又能做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