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色的纱帐,素色的家居,什么都是素色的。汐言再次醒来的时候,入目的皆是此景,纵然早就料想过可能遇上的场面,但是刚醒来还是在瞬间被满室冷清给惊到了。十五六岁的少女,风华正茂,若不是为了那个冷玉般的男子,又怎堪忍受这样的孤独。
汐言起身,也是快到他起来的时候了。
箱笼里装满了素色的衣裳,唯一的一件淡黄色罗裙还被压在箱底。真是一个单纯的孩子,舍弃了独立的自我,完全的去逢迎另一个人。明明就接触不到他的心,却还是执着的追寻着他的脚步,可是再怎么模仿又能怎么样呢?又有谁会爱上另一个自己。汐言掀了掀唇,将压在箱底的那件淡黄色罗裙穿在了身上。舍弃了原主旧日常梳的道姑头,梳起了适合她的回心髻,铜镜里看来,配上这张还带着点点稚气的脸,很是相得益彰。平心而论,这张脸长得很漂亮,特别是那一身随男人那里学来的谪仙气质更是给她加分不少。只是可惜了,这个小姑娘。才这么大就已经学会了隐忍和退让,可是在爱情里,这些是没有用的,他根本就看不见。
厨房里,汐言正准备着早餐,古朴而落后的工具,她却仿似极为熟悉一般。蒸熟的小菜还有几个白面馒头,一成不变,是他喜欢的,却不是她喜欢的。汐言将一切都收拾好之后,将他们的早餐端到了正厅。而他就闭目站立在窗头。
他的头发并没有束起来,只是散散的用一根白色丝带扎着。他面目白皙,嘴唇的颜色也是淡淡的,远远看去,便好像他的脸上蒙上了一层云雾,飘渺的,出尘的。听到响声,他将视线从远山处转了过来,好像是在看汐言,却又好像什么都没看。汐言不禁倒吸一口气,也难怪白芨会忍不住放弃。他的眼睛冰冰凉凉的,看着她的时候,甚至不含半点情绪,似乎眼前根本就什么都不存在。
汐言定了定神,将手中的盘子放在了桌上,然后一如既往的坐在下首,安静的等着。也没过多久,他也走了过来,在上首坐了下来。一切都发生的寂静无声,好像是默片一样。汐言的脑袋却是转的飞快,这次任务艰难的超乎相像,对方不把你看在眼里,不久如同抛媚眼给沙子看一样艰难。更不要说是应白芨的要求,将她放在心上了。
无论汐言怎么腹诽,沐南亭也还是认真的对付着手里的白面满头。他的手长得很好看,纤瘦却又遒劲,骨节分明。他撕着馒头,然后仔细的咀嚼,好像吃的是无上的珍馐一般。
汐言放下吃了一半的馒头,撑着脑袋专注的看着眼前的人,似乎恨不得将眼睛也贴上去一般。但是对方还是一无所动,一点都不在乎。这怎么能忍得了,似乎没有希望啊。但是,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让对方看到自己啊!
汐言拿起边上的碗,盛满了白粥,然后推到了他的身前,然后讨好的笑笑。但是,沐南亭却是连眼皮都不曾掀一下,也是冷淡的很。就这么让这抹笑僵在了汐言的脸上。
吃完饭后,他走开了,汐言将碗筷收好,带上金银向山下走去。山上的粮食已经快吃光了,现在必须下去补充了。不过想想他如果饿着肚子的话,会不会就会理会自己了呢?但是一想到他那张仙气十足的脸,也就还是放下了这个想法。
下山的路很崎岖,但是有轻功护体也还是无碍的,一路前行的很是方便。山脚下再往前走,是一个集市,东西不是很齐全,但是胜在路近,而且价格合适。白芨之前老是在这里采购也算是熟的很了。一进去就不断的有人和她打招呼,汐言也一一回礼。白芨这丫头老是模仿沐南亭的雪山姿态,却也非常招这些菜农的喜欢。一难怪了,白芨长得好看,再加上每次出现总能带来一大笔生意,所以大家也是挺喜欢她的。
汐言逛了一圈之后,向着一个成衣店就走去。
沐南亭身为江湖上最超然物外的雪山中人还是王国的国师,金银什么的是最不缺少的了。汐言也就极为豪爽的挑了许多件衣裳,主要以鲜活的颜色为主。忙活了一大圈后,汐言终于赶着一大辆的马车,向着山脚下驶了过去。马走的慢悠悠的,但是用不着担心,这是一只识途的老马。旧日白芨运送物资就是用的它。但是,旧日的白芨铁定没有碰上这么一幕。
“呔!此山是我开,此……老大,下半句是什么?”一个壮硕的大汉开口说道,却又将台词忘了,只呆呆的抓了抓头。
他的老大似乎也是习惯了这一幕,只随意的将他拨开。
“小娘子,把东西留下,陪爷几个乐呵乐呵。”另一个人接口道。
汐言却是不耐的皱了皱眉,任务没有起色也就罢了,这几个还来招惹。她气的“啪”的一下拍在马车板上,随即身子便如同大鹏一般向他们落了过去。
他们的目光呆滞,随即那个老大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立刻转身就跑,真正的厉害的强盗头子哪有亲自劫道的啊?他们不过是几个软脚蟹罢了,只能欺负欺负小老百姓,若是真的碰上什么有点本事的,跑不跑的了还不一定呢。
汐言也懒得去追,又懒洋洋的赶着马车继续向前了,可是脑海里却是有一个计划正在成形着。
“师傅,师傅……”汐言叫的很大声,甚至带着淡淡的哭腔,她的眼睛已经红了,捂着脸的样子像是只受惊的兔子一般。她猛地推开了药房的门,一下子就向着沐南亭扑了过去。
沐南亭躲闪不及,却是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