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城低头,姿势是恭敬的:“陛下未亡,微臣不敢。”
“你你你!你给我滚!老娘现在看着你就想揍你!”
孤城没有说话,而是低头看着她微微散开的衣襟,眉头微微一皱。
南疆的天气就是这样,哪怕现在还未入夏,但是天气已经有几分燥热了,而绣夷一向便是怎么凉快怎么来,上次她将这该死的厚重的衣服脱了换上短裙,被他拎着扔在冰窖里冻了整整三天,后来拎着半死不活的她出来,问道:“陛下您凉快了吗?”当时自认为女王陛下能屈能伸,就时时刻刻都穿着这件厚重的九重凤蝶衣,但是外面是规矩了,内里是无论如何都是按照自己的爽点来的,比如说她有时候光着脚到处乱窜,不穿亵裤穿的短裤,而厚重的衣服里面就一个小小的内衫就解决了,她就想,你这个不容他人亵渎的祭司大人总不会来扒着我的衣服瞧吧。
她刚才激烈的动作,衣襟散开,露出里面的一点雪白的起伏来。
孤城转头,然后问道:“谁伺候的陛下穿衣?”
跪在不远处的一个侍女战战兢兢的道:“是奴婢。”
“我告诉你孤城,本女王穿衣服从来都是自己……”她哑然失口。
孤城的袖子微微一拂,那常常的袖尾化为猎猎刀锋,然后轻轻一拂,鲜血瞬间pēn_shè了出来。
那个侍女一下子倒在地上,却死死的不哼一声,只有汗水如瀑布般的流下来。
孤城灰色的双眸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对上绣夷的错愕,他冷冷转身,一边走一边道:“这只是开始,从今天起,你的衣服散了,我就杀了伺候你穿衣的人,你不穿鞋了,那么我就砍掉帮你穿鞋的人的手,你的姿势如果再这么的粗俗,我就将整个宫中的礼官杀得干干净净。直到你会穿衣了,会穿鞋了,有了女王的风范了,这些人就可以不死了。”
孤城的声音不冷,甚至还是轻柔的,但是这一句句说出来,却让整个大殿陷入死寂,阴冷的气息从四面八方蔓延而来。
绣夷看着那双血淋淋掉在地上的手,一双眼睛因为生气而涨红,她一把脱掉自己脚上的鞋子,用尽全身的力气甩了过去:“你这个暴君!恶魔!”
孤城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任凭那只鞋子在他的身后掉落,等到了门边,他才转身,那一瞥容色极致,皓玉明珠:“陛下,如果你实在闲得无聊,可以好好查探一下这次楚国带来的人是谁,如果输了,那么陛下您的位置也就不保了。”
“本女王要你管!你去做你的活死人吧!”绣夷生气的吼着,看到孤城的身影消失在门中,方才一下子坐在了地上,过了好半晌,她才对着沉默的众人道:“去,将本女王的鞋子捡过来。”
——
春风一吹,千万里江山迅速的冒出青茬,嫩绿一层层被春雨润开,湿漉漉的仿佛要透进人的心里。
南边的春季更加如是。
小船沿着水波缓缓的前行,水面上波光倒影,花团锦绣,少女欢快的声音从楼船里面传出来,将整个夜晚都点缀了起来。
一叶小舟也随着缓缓的流动,清越的笛声突然静静的飘了出来,一丝一缕的,渐渐却织成一片明媚,仿佛连水也浸透了这样的声音,忍不住散出粼粼波光。
笛声渐渐的传远,慢慢的,周围的笑声淡了,闹声更是没有,有好事的少女从船篷里探出头来,寻找着笛声的来源。
那叶小舟开着一个小小的窗,一双瘦弱好看的手按在晶莹剔透的玉笛上,仿佛一幅精致的画。
笛声里传来一个带着细碎笑意的声音:“别吹了吧,再吹这些姑娘些就该将我们给堵着了。”
一声轻笑响了起来,然后低声隐了下去,众人正听得神迷,却不料戛然而止,那曲子正在激流婉转处,这样吊着,着实是让人挠着心难受。
楚遇间自己的身子靠在船篷上,然后将手中的玉笛放了下来,道:“这里是楚国的最后一个繁华城市,但是离东支国很近,所以主要却还是两国的人在做交易。东支国那边的宝石原料比较多,但是手艺却不如中原的,所以就会到这里来交易。现在你看着还好,但是和往年比起来,热闹还要逊一筹的。毕竟两国打仗。”
江蓠点了点头,总的来说从这点看楚国还是开明的,因为一般来说若是两国开战,必定会限制通商,但是这楚国依然放行,可见对商业的重视。
这次东支国和贺越带领的贺家军打了一仗,贺家军惨白,所以成元帝也不得不另派他人来。原本这件事是无论如何都落不到楚遇的身上,但是两人都明了,一方面丽妃在旁边煽风点火,另一方面楚宸和楚原暗地里的设计,而且成元帝对楚遇毕竟有些忌惮,所以便将他派来。竟然还只给了一万的兵马。贺越手下三万都输成这个模样,坏的便是让他们走投无路的心。
而这一路上,楚遇却只让楼西月带队,然后让两人装作他们的模样在军营里,而他们两个,却只身先行,反倒是有些想看看这南疆风景的意思。
外面的艄公将竹竿微微一撑,然后停了下来,对着里面的人道:“爷和夫人,这是咱们这儿九云镇的有名的水间大鼓,要不要听听?”
楚遇道:“就在这儿停了吧。”
说着将江蓠扶了起来,然后掀了帘子并肩而出,水面上搭着一个台子,周围挤满了人,大多是年轻的东支那边的姑娘,手腕上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