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氏心里再不满单强的做法,她也舍不得放弃这门亲事,婚约在那里放着,当年单强跪在宋家门口拍胸脯子发的誓整个塔沟集都知道,由不得他抵赖,那单良在他们宋家白吃白喝了一年,他敢不承认就太丧良心了。等冬宝嫁入了单家,以单家的家财,别说帮他们还办丧事欠的债,他们从手指头缝里漏一点,就够宋家一大家子吃喝不尽的了。
冬宝躺在床上想着事情,只要黄氏心里还有那份靠单强吃喝的念想,她就暂时没有被卖掉的风险,卖给别人做奴婢,生死全在主子一念间,想想王家那个漂亮跋扈的小公子,随口就能把丫鬟送人。
做丫鬟虽然吃喝能比在宋家好,可这种生死不由人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对于现代人冬宝来说,宁可在宋家过苦日子,也好过在大户人家为奴为婢。
这会上,原本寂静的小院响起了一阵脚步声,还伴随着几句不成调子,流里流气的戏文,“胡大姐,我的妻……”
冬宝在床上睁开了眼睛,爬到了窗户边,将木窗轻轻推开了一条小缝,光听这吊儿郎当的声音,就知道是她二叔宋榆回来了,宋榆个头很高,头发胡乱的在头顶束了个髻,一双小眼睛,胡子拉碴,破羊皮袄敞着怀,走路都带着一股二流子的乡痞风格。
比起大哥宋秀才和正在学堂读书的三弟宋柏,宋榆没念过书,冬宝私下里觉得他也不是念书那块料,仗着自己生了两个儿子,为人又懒又横,蛮不讲理。这会上地里没多少农活,他肯定不知道去哪里闲逛溜达去了。
宋榆已经走到了西厢房门口,这会上西厢房里的宋招娣也听到了她爹的声音,连忙跑了出来,瞥了眼对面冬宝的屋子,带着讨好巴结的语气,告密似的说道:“爹,爹,冬宝回来了!”
“啥?”宋榆眼睛瞪的比铜铃还大,“不是前天才走吗?咋就回来了?”钱呢?工钱没赚到手,拿什么还她那死鬼爹办白事欠下的债?
宋招娣忙道:“我也不知道,问她她也不说,爹你不知道冬宝那死妮子一张嘴就呛人,把人能气死,还让我问我奶。”
“行了行了。”宋榆不耐烦的摆摆手,“我知道了,回头问你奶再说。”说着就掀开帘子进屋。
宋招娣连忙跟了过去,说道:“爹,可不能让她留咱家里白吃白喝啊!”
“这事还用你提醒,大毛二毛呢?跑哪玩去了……”帘子放了下来,阻断了宋榆的声音。
等西厢房的声音安静下来了,冬宝从床上起了身,走了出去,这会上赵氏应该洗完衣裳了,一大盆子衣裳赵氏不好拿,她得去河边接母亲回家。
搁宋家二房眼里,因为生了两个儿子,这个家早就是他们的了,她如今就是个白吃白喝的,真是可笑死了,这群白眼狼是不会想宋秀才为这个家做了多少贡献的。可惜,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胆小木讷的宋冬宝了,既然来了这里,她就要代这个可怜的小姑娘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不但要日子要过的滋润,更要保证不能受这些人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