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语转了转,却是不说了,只用一种蕴含深意的眼神看着汐瑶。
“况且?”她讶异,难得二哥哥也会有这样的时候。
沈瑾瑜卖着关子问她道,“你真想知道我做的是什么打算?”
汐瑶勾起一笑,“既是从哥哥口中出来的话就没有说一半打住的道理,二哥哥既打定主意要说,便是要我这个做妹妹的认同你了。”
“聪明!”站了起来,沈瑾瑜几步走到厅门中,转身正对那片绯红的惨景,默了默,不知他此刻表情。而后倏的,他口吻变得深谋远虑,“今日不止张家与轩辕氏,就是你二叔一家都必须死,否则将来后患无穷。”
“将来么……”汐瑶随之一想,望着那背影,觉得他说的那个‘将来’,她好像是能明白的。
“妹妹决意要做云王的女人,与他帝后同尊,为兄与沈家岂有不倾其一切相助之理?”
沈瑾瑜回首来,俊庞深沉而认真,对那身着嫁衣的女子扬起一抹从容温柔的笑,“所以不止今夜,从今往后,但凡需要双手染血的孽事,为兄替你来做。”
汐瑶一怔,这真真不像她玩世不恭的二哥哥会说出来的话。
她更没想到他会看得这样深,这样远,这样透彻……
“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沈瑾瑜太喜欢震撼别人的那一刹感觉。
汐瑶思索了下,只道,“看来哥哥在北境这段日子收获丰富。”
她不问?
连他在给与她的项链里藏着的‘小心云王’四个字都懒得提及,这意味这什么呢?
沈瑾瑜会意,从而神情舒展开来,自得道,“慕家与沈家一荣俱荣,我们是不会放着你不管的,云王对妹妹一往情深,加之你性子不弱,现下是沈家给与你依附,可将来,还指望你的关照。”
关照?这句话汐瑶听了只觉生分。
沈瑾瑜晓得她意思,再道,“后面一句是你素来抠门的外祖父让我转告你的。他的意思是,云王迎娶你时聘礼不能太少。他们颜家不缺银子。”
听罢汐瑶就笑出了声,温润的玉佩捏在手心,她若有所想,“见了他人,你亲自与他说罢。”
奸商果然无孔不入!
话说得半响,见魅妆和翼宿都已站在外面,而轩辕文翊等人,应该赏够了那一场精彩绝伦的死刑。
接下来,该到他们死了。
“此地不便久留,你今夜就要离开洛州。”
沈瑾瑜对她嘱咐道,“祁明夏的兵马就在城外,他城府太深,难辨明暗。这段时日丨你千万要避开他,不出三天,东都和京城必定大乱。”
汐瑶颔首,神色不如前一刻那般放松,“我早有安排,翼宿他们会带我去颜家的山庄暂避,二哥哥你……”
“无需担心我。”沈瑾瑜拂袖一摆,无谓得很。
“明日城门一开,消息散了出去,祁明夏想将这功劳要去,给他便是了。不想要,那张家遭一把大火烧尽,与我有何干系,我和月泽兄自会在府邸休息几日,看在大哥和平宁的面子上,他不会拿我如何。至于慕坚一家……”
说到此处,汐瑶脸色登时一漾,虽极其轻微,她掩饰得也够快,却还是被沈瑾瑜抓到蛛丝马迹。
来到那人儿跟前,他思索半瞬,才复杂的叹息笑道,“以前我并不太喜欢你,总觉着有妹软弱如此,任人揉捏死了也没什么好可惜,不过……”
这前一句已经让汐瑶沉面,她何曾想过绝顶聪明的二哥哥从前是这么看她的!
“不过而今见你事事算计精明,又有些于心不忍,女子本该放在手心给男人疼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仰头与之相视,汐瑶感觉颇为怪异。
对自己这表兄,她无法不承认,此人真正是个诡变难测的。
看出她眼底防备,沈瑾瑜忽的扬笑,“为兄是想说,假使你当初未曾强硬如斯,皇上也不会急着把你送来等死了。”
汐瑶怔忡,被他将得措手不及。
沈瑾瑜脸容已沉凝,“去吧,莫要再耽搁了,这里交由我来善后。”
……
亥时三刻,偌大的张府一片死寂。
此时沈瑾瑜已移至上座,饶有兴趣的将人皮灯笼提起细细观摩,想留下来做个珍藏,又觉着此物不详,可又委实做工精巧美丽得很。
想不到颜家的死士还有这等手艺,他暗自吃味思忖,再扬眉看看端立身旁的魅妆。
魅妆得他古怪一眼,立刻肯定道,“奴婢虽不会做灯笼,但奴婢自认比这灯笼好看千百倍。”
沈瑾瑜一愣,再朗声大笑起来,“本公子的魅妆自然是个美人儿,这种醋以后就不要吃了。”
言毕随手扔了灯笼,正巧砸在倒在脚边慕坚的脑袋上,这一下,他人醒了过来。
“慕大人身上的毒已经解了,可觉得好些?”俯下身,沈瑾瑜恍若无事般问。
可那被他‘关切’的人被五花大绑,嘴里也塞着粗布,哪里能言?
移眸去看周围,身旁那极具轩辕家的尸首让慕坚当即一惊!接着露出无法形容的扭曲哀苦之色。
他此生尽忠的轩辕皇族竟然就这样……
转而,他很快又发现身前还立着一人,抬头去望,元黛蓉完好无损,满面冰冷的站在旁侧。
她面无表情,平静的眼眸只看着他,望得他一阵心寒……
“意外么?”
沈瑾瑜嚯的扩大了俊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