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茂德抬头往上,道,“愣着做什么?还不谢恩?”
当真以为皇上是高高在上的皇上,哪个都不顾了么?
……
去净房小解后,粉乔一路对轸宿好一个骂!
连皇上都看出她憋不住了,他竟都没看出来!
这点眼力见都没有,将来还怎么指望他做个好爹爹?
轸宿碍着她的肚子,只能垂着头任骂。
来到西殿,鬼宿已经等了一会儿,乍看还是面无表情,可那双直勾勾盯着粉乔和轸宿的眼色里,不难与人看出一丝恼火。
见了他,先还打闹着的二人即刻收声。
鬼宿将手中的一只比巴掌略大的瓶子搁桌上,对粉乔交代道,“这些时日你且暂住在此,不用向皇后请安,回宫也不用。你有孕在身,在人前你是淑妃,这个孩儿是皇上的,是皇长子,说漏半个字,谁也保不了你。瓶子里的每隔七日服一粒,回宫之后南疆那妖女定要向你施以毒手,防不胜防,按时服下这些药,无论她对你下什么蛊都无用。”
一席话罢了,他顿了下,再冷魅的一笑,“你们要是没了那重心思,不如早些向七爷坦诚,好歹能留个全尸。”
粉乔如遭雷劈,僵滞得不能言!
鬼宿留下句‘夜了,臣下告退’,不再多半个字就离开。
将将走远,轸宿对着他去的方向没事般大而化之道,“鬼头就是这张脸唬人,我不说你也晓得,莫在意。”
刚说完,听得身后的人一阵抽泣声。
轸宿转身一看,粉乔真的哭了,低着头,肩头不停抽搐着。
他跟着发懵,“好端端的,哭什么?别伤了孩子。”
“孩子孩子!要孩子来做什么?!”
手里握起那只瓷瓶,她红着鼻子和眼睛,恼极了自己,“我是来为姑娘报仇的,不是来同你打情骂俏的!”
轸宿被她吼得大气不敢喘,安慰的话还没说出口,只见粉乔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闭上眼再睁开,整张脸孔又是另一张肃然的表情。
“我是皇上的淑妃,我肚子里的孩儿是龙子!而你是皇上身边的暗卫,大家各司其责,你可懂?!”
这番
话,说与他听,更是在提醒自己。
粉乔全身都在发抖。
她的一切都是姑娘给的,她是为了报仇才会在这里。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辜负皇上对姑娘的那份情义!
良久的沉默。
轸宿眼底先是愕然,直至慢慢恢复平静……
他向后倒退了几步,拉开自己与她的距离,随后跪下,沉声道,“属下告退。”
粉乔转身,把脸上的眼泪胡乱抹去。
不能哭!不要忘记为何在此。
垂眸,她望着手中装药的瓶子。
上忘忧山短短半日,皇上不但赦免了她和轸宿私情的死罪,更容了她的孩儿。
才将若非皇上先察觉,她已然被内急憋死,实在可笑至极!
还有这保胎的良药……
先帝赐婚,她们四婢随姑娘入云王府,诚然一开始,她和心蓝暗地里不晓得对那时还是云王的皇上有多大意见。
皮相生得好看又如何?
不苟言笑,沉闷无趣,这样的姑爷,怎能将姑娘照顾好啊……
当日姑娘含恨自尽在御书房前,粉乔也是打心底恨过皇上的。
为何不把她保护好?
可而今,粉乔不会再怨了。
她知,那五年已是她尽心竭力,哪怕最后力所不能及,最痛苦的,难道不是他么?
皇上对她的宽容,皆是因为她的主子慕汐瑶!
姑娘,其实皇上是个很温柔,心地很善良的人呢……
……
半个月后,圣驾自东都启程回京。
短短十几日,风言风语,沸沸扬扬。
风口浪尖的无疑是身怀有孕,刚得封淑妃的颜莫情。
她一来就住到皇上的璞麟殿去,日日夜夜都伴在君王左右,羡煞旁人。
逢了个十五,却是刘茂德亲自到皇后那里告知,淑妃有孕,皇上替她免了请安,今后都免了,末了还道,望皇后体谅。
袁洛星又没有身孕,还是六宫之主,她怎能不体谅?
那天清晨,妃嫔们都望见袁皇后铁青的面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都说帝王薄幸,这才宠了新后多久?龙床上就换了个人。
不过说来也怨不得颜莫情,她才得宠幸一夜就有了龙种,对于没有子嗣的云昭皇帝来说,何其重要?
都能当作大功一件了!
正因为此,又有了些许质疑淑妃肚子的声音。
为何这么多年,妃嫔们谁也不见动静?
一些胆子大的猜测是皇上那方面不行,立刻被反驳,那前皇后的一胎又如何说?
传来传去,最后竟变成后宫有人意图不轨,暗中在各个妃嫔的膳食里做了手脚,以至难孕。
那些闻讯的妃子们,有些都在自己宫苑里安了小灶,御膳房送来的一滴水都不喝!
圣驾还没回京,已是满城风雨。
……
路上走走停停,耽搁了将近一个月。
这段时日粉乔平静了许多,摒除杂念,一心为回宫后做准备。
和祁云澈的相处不似想象中的难。
他在她心里是姑娘的夫君,是主子,可他认了她肚子里的孩儿做义子,由此,粉乔擅自逾越身份,暗暗把皇上当作亲人对待。
反正从前,她和心蓝也一直将姑娘看作是姐姐的。
东都里跟随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