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她们死的是皇上!!
既是皇上要做的事,谁能阻拦呢?
如此想来,倒是冷芊雅觉得自己可笑了。
都斗成如此血雨腥风,她哪里逃得过这一劫?
止住翻涌的思绪,她浅浅垂眸,轻叹了一口气,温淡的面容上笑意恰到好处,认命道,“事已至此,还请皇后姐姐做主吧。”
她当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才是讲完,挤压在她心口的郁结之气都没得由她悄悄的舒展出去,牡丹楼上传来慕容嫣尖啸刺耳的嘲笑声——
“做主?德妃妹妹认为如今的皇后娘娘还能在这个后宫做主吗?”此言一出,袁洛星登时色变!
仰头望去,她怒视慕容嫣,“且不说妹妹一身白衣搅了小公主的满月筵席,眼下到底是有心求死,还是借故发难,挑拨我宫中姐妹的关系?”
“无需再故作姿态,假惺惺的废话了!”
慕容嫣比她想象的更要癫狂些。
她站在高楼上,轻风将她衣摆扬起,随时都与人一种要往下掉落的惊动感。
然她面容却是毫无惧色!
“宫中姐妹?”
她冷声嘲笑,轻蔑的睨视脚下快要仰断了脖子看自己的人。
“这宫里的女人向来只有一种关系——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这有何好挑拨的?”
看着那些脸孔,暗自紧迫如袁洛星父女,座上宾看戏如徐锦衣,如老王爷祁铮……
最后是慕汐瑶从前的贱婢,如今被人恨在心头,恨不得她灰飞烟灭的淑妃!
她笑声似哭,幽幽的道,“袁洛星,你的皇后之位是迫丨害了前皇后才得来的,你以为你事事亲力亲为,尽心竭力的为皇上打理好后宫,就能取代慕汐瑶的位置吗?”
“你闭嘴!!”袁洛星恨极了谁在她面前提起那个名字。
那人已经死了!她才是皇后!!
“这便动怒了?”慕容嫣怎可能会闭嘴?
早晚都是要死的,她不过是给自己选了个比较体面的死法。
“左相到底是没有教好啊,身为皇后喜怒形于色,真真致命!皇后,哈,你扪心自问,你配么?”
袁洛星气得发抖,脸色都铁青成一片,正要上前走近去与她争辩,袁正觉横手一挡,先道,“老臣教女无方是老臣的罪过,可若慕容绝大人今日也在此的话,叫他看到皇贵妃娘娘如此疯癫之相,会作何想法?”
慕容嫣不以为然,轻挑起眉梢,任由自己在风势越大的高楼上摇摇欲坠。
她笑颜,“所以本宫庆幸,这京城上下,宫中里外,本宫能有今朝的一切,都是本宫凭自己的手段得来,而今我将欲死,非我失心癫狂,那句‘君要臣死’,左相大人莫非不懂?”
逼死她的人是皇上,是祁云澈!而非下面的任何一人!
“皇上来与不来,我无所谓。”
她只是不想任由自己的性命被他人拿捏,故才有此一举。
做不了他心爱的人,至少要做从他掌心里飞出的鸟儿,不让他摆布!
把目光放在那身着华袍,贵气雍容的女子身上,慕容嫣高傲的唤她,“淑妃娘娘!不,我当叫你粉乔,慕皇后身边的四婢之一。”
粉乔坐在嵌满了宝石的宝座上,闻声轻轻的抬首向高处望去。
不应,亦不否认。
她面露微微浅笑,如个置身事外的人,怀中襁褓里的婴孩儿不时发出几声咿呀细语,她听了便又低首,伸出手指逗逗她。
满身柔和与慈爱。
可当她把小公主交与身旁的侍婢,抬手,宫人连忙将她的手托起,她起身,微扬了下巴,眸中含着笑,笑中带着刺,对慕容嫣轻言细语,“是与不是,重要吗?如今,我是淑妃。”
她竟然大方的承认了。
连袁正觉都没想到的怔然!随后才恍然想明白了什么……
她认了又怎样?这里的人都不能奈何她。
宫中的禁卫军任她调遣,连派人将此时禀告皇上,都是得了她开口,那刘茂德才迈步前往。
瞧,这些深宫里被琼浆玉液滋养的女人们,她们成日围绕着一个男人争斗,可是呢……
仅仅因为她粉乔是慕汐瑶的婢女,她就能以这样尊贵的身份卷土重来。
她回来,是为了给她的主子报仇。
而在背后主宰这一切的,是皇上!
慕容嫣受伤的僵滞,眉间深深的拧成了一团,继而忽然仰天大笑起来!
“淑妃?哈哈哈哈,敢问淑妃可还记得一个叫做心蓝的婢女是怎么死的?”
此言一出,坐在席上的冷芊雅不受控制的轻颤了下。
再听慕容嫣猖狂怨毒的话语声响在头顶上,“那个心蓝,死得够痛快了,只奈何死后凄惨了些,扔在枯井中尸身长蛆,溃烂发臭,可怜啊可笑,哈哈哈哈……”
她恨恨的盯着粉乔,目光中都是挑衅,“淑妃你说,那个害她性命的人何以蠢成这样?既给了她个痛快的死法,为何不尽善尽美,莫非是为了存心让谁不痛快?”
“慕容嫣!”
冷芊雅惊叫她的名字,蓦地腾起,咬牙切齿。
罢了,都罢了……
才将大败南疆而归的绯玉堂兄还在太极殿跪着,倘若皇上还念冷家这些年为祁家天下鞠躬尽瘁,为他祁云澈肝脑涂地,岂会置之不理?
入宫乃她自愿,只要入了这幽怨深宫,是死是活,那都是她的命!
“心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