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在城门外见到祁云澈的那一刻起,袁雪怡就知道,这是她脱身的绝佳机会!
此起彼伏的膜拜声响在神殿外的这方天地间,桑托的脸色跟着逐渐变得阴霾。
望着蒙国汗皇受宫中众人跪拜这一幕,竟然是他一手促成,那……
再看袁雪怡,才是察觉她正也含笑看着自己,得他视线触来,便轻巧的说,“大长老何以如此看我?难不成以为我还有这等能耐,连蛇王的脾性都能操控自若么?”
她若能做到此,怕是血洗苗人的大王宫都不够解恨腼!
桑托用狐疑的目光盯住她,默然不语,心中自有一番思绪。
袁雪怡随他望遍,脸上只有事不关己的调笑,“蒙国的汗皇应验神谕做上圣子,大半个南疆都是他的了,二王子有另外三位长老撑腰,大王子下落不明生死难料,长老当怎办才好呢?”
祁云澈武功绝世,身边的暗卫各个不凡,加之有此变数,自今日起到圣女圣子大婚,他都可正大光明的居于神殿中,莫说要杀他,就是见一面恐怕都难揍。
野心勃勃的大长老真要袖手旁观,把自己揽了多年的王权拱手于人?
不,他不会甘心!
短暂沉吟,桑托在袁雪怡的意料之中问她道,“放出蛇王是你的主意,眼下你说如何?”
到底她是祁国人,又出自三大望族的袁家,对当中局势紧要的人了解更深。
事关蒙国,桑托不得不问她。
“依我看这也不是死局。”
举目看向站在宫殿顶端的玉面公子,袁雪怡神态自若,话语翩迁,“既然汗皇亲自出马,足以证明蒙国动了染指南疆的心思,圣子之位是断不能让他坐稳的,不过我想,做圣子也并非他真心所愿。”
桑托不解,“何出此言?”
“我想你应当有所耳闻。”
面露一派了然之色,袁雪怡娓娓道,“如今的汗妃虽表面上是蒙国第一亲王格尔敦的义女赛菡郡主,实则她真正的身份是祁国亡故武安侯之女慕汐瑶。”
当年祁宫里风波诡谪,慕汐瑶与还是云王的祁云澈情深意重,后而因时局所致,一个在蒙国登基做了汗皇,一个却在祁国嫁了十二王爷祁璟轩。
以为灭情时,多少人曾唏嘘感慨过?
他二人几经波折,终于在蒙国共结连理,直至今日。
这段情事天下皆知,其中真假,反倒没哪个会去细细计较。
粗粗将这一件想过,桑托似有所悟,“你是说祁云澈不会为了南疆负他的女人?”
没等袁雪怡肯定,他就嘲笑道,“荒谬!人都已在我南疆王城中,圣子岂是谁想当就当的?他还不好好利用这个机会!”
“长老心里只有权利,自是不晓得情爱为何物。”
向他行近两步,她毫无保留的低声,“你看我便知,谁能让我的楚淮活命,我就为谁赴汤蹈火。”
桑托微恼,碍着此处人多眼杂不易发作,他只好退开步子,故作姿态,“太王妃还请自重!”
她不以为然,将他们不日前定下的盟约重复道,“大长老言出必行,我助你登上王座,与你做牛做马,你定放过楚郎,只要做到此……”
侧首向宫殿上的几人看去,她诡笑,“莫说祁云澈在此,就是祁若翾来了,也不在话下。”
听她口气,桑托道,“楚淮此刻还躲在城中,我既已答应你,比苏克桀的人先找到他,将其安然无恙的送回祁国,但在此之前——”
她当先为他排忧解难。
达成共识,袁雪怡示意他看那位慕汐瑶的义兄慕风,“先我不是说了么,祁云澈对慕汐瑶情深不渝,不会轻易娶哪个,就算暂且应下,也只是拖延的权宜之计,大长老只望到他想蚕食南疆,却忽略了我们才将去祁国游玩了一遭的圣女娘娘。”
“你是说阿岚儿和祁云澈有言在先?”
“为何不可?圣女喜欢哪个,你又不是不知。”
无论他们谁人得势,想要真正把持王权,无非培养一个听命于自己的圣女最稳妥。
阿岚儿不小了,加上那狡猾的桑朵朵,定要谋划保命良策,蒙国的汗皇绝然是一座牢固的靠山。
容桑托自个儿在心里揣度够了,继而袁雪怡继续道,“我想,起初他们达成一致,让汗妃的义兄慕风做圣子,互利互惠。诚然祁云澈亲自前来,一则于阿岚儿是重保证,二则,自然是为了慕风。”
听她说着,桑托余光看那手无缚鸡之力的玉面公子的眼色变得更加深沉。
“先我不是说了,祁云澈和慕汐瑶的感情非常之好,叫他自己做圣子已是违心,倘若在这时慕风有个三长两短,他还有多少心思插足南疆呢?”
那慕风与他远远一瞥就是个没用的窝囊废,若不得祁云澈来的及时,此刻已在蛇王的肚子里了。
身为一国之君,连自己的命都不顾都要保他安危,单凭此,就算桑托不全信袁雪怡,他也不能否认于此。
眼下他做不了圣子,自不能在圣殿所居,要杀他倒是容易得很。
想到这里,桑托双眸露出层层凶光……
该说的都说完了,袁雪怡不动声色的站在一旁,看那面侍卫们簇拥着他们的圣女圣子前往神殿,祁云澈都忍不住要一步三回头,不住向原先那个‘圣子’看去。
慕风……
天下间哪里真的有这个人?
虽相貌与许多年前变了不少,袁雪怡还是将她真正的身份辨识出来,文质彬彬的慕风公子是货真价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