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大汗的狂言,汐瑶嗔笑他,道,也不怕说话闪了舌头,凭几人之力,就算再使些阴谋诡计能一举拿下王城,可是那两尾大蛇可要怎么办?
祁云澈闻之大笑,晓得他家爱妃来这一趟南疆,只消提起苗人的王城,便是顷刻想起一公一母的巨蛇来。
惦记这个比其他的都要清楚,可谓印象深刻!
温淡的眼色往某处轻飘飘的扫过去,他淡然,不是还有擅剥皮的阿轸在么?
不是有个人更加嚣张霸道,说那蛇母蛇王算个什么,要放到他的面前,眼皮都不眨半下,刀子一出,照着蛇头到蛇尾,整张皮全给它剥下来,做一套小鼓给他家心肝宝贝玩儿炱。
他的意思,与人就是觉着,都能做到这步了,大汗驭鹰和蛇王缠斗,射瞎了蛇眼,那都不值一提了。
轸宿听得满头的汗,心虚乱颤的忙道,这是不日前和井宿他们喝酒时胡乱侃的!
苗子养在王城里的那对蛇儿都成精成了仙儿,能与之抗衡的天下间除七爷再无第二人棱!
天花乱坠的说了连串的好话,总算博楼中众人一笑。
翼宿张宿乘机狠狠的洗涮他吃了熊心豹子胆,胆大包天敢和七爷暗自较劲?
可怜阿轸捂着心口诅咒发誓,喊着爹娘说今后再也不敢乱发狂性。
他哪儿敢和七爷比?
七爷那是天上飘的云上站着的仙神,他就是地上的一捧泥,比不得,实在比不得!
可是心思里,这笔帐他是记死记牢了。
莫要说‘等回了北境’这等话,叫他在路上逮着机会收拾张宿他们几个,真是此仇不报非小人!
只打趣的终归是玩笑话,众人晓得祁云澈的意思。
南疆贫瘠,放眼都是不读书的蛮子,大道理不讲,惹火了便是要打要杀,遇上个把会下蛊使巫术的,要命得很。
虽说眼下是占他们老巢的大好时机,这些天祁云澈更看得出手底下的人跃跃欲试,然,不是说打不下苗域,是打下来做甚?
祁云澈乃一方北境霸主,但凡为国君,不会没动过将天下一统的心思。
且不说蒙国贪图这片深山密林,南疆百姓崇拜蛇,崇拜火,崇拜圣女,无论是蒙国还是祁国来统治这片土地,都不会有维持现今要来得好。
他自个儿在心头有数,决然不会亲口讲出来,拿汐瑶的话来说便是装腔作势。
南疆离蒙国十万八千里,中间还隔着大祁,恐是连祁若翾都不稀罕争个一二,他搀和个什么劲!
由此,先前的打趣里便自有一番学问。
汐瑶断不会为了一把扇子就要杀破苗人的王城,如此一来,祁云澈就有了借口放下这顶好机会,洒脱的撤离此地。
旁敲侧击的话讲了,手下的人听明白就好。
外面天光明媚,大汗扬手一挥,下令出城。
……
再说如何走出被四面封锁了的恩周城,这可比那日在王城要容易多了,至少不用贿赂守城的侍卫。
颜家的密道宽得可过车行马,任你来去自如。
祁云澈特意给金伽留下三天期限,命裳昕二婢在国色天香楼打发来人,再使轸宿井宿向王城方向刻意留下蛛丝马迹,混淆视线。
待三日之期一过,他们人已行得老远,城门大开,桑托守在城外的爪牙扑空后向四处找寻,也只能照着轸宿二人事先留下的痕迹一路追回王城去。
事事算得完全了,一行人于傍晚落霞正浓时,走得洒脱自如。
……
入夜。
距离恩周城以北,二十七里处的苗寨。
这寨子与颜莫歌他们逗留的小镇有异曲同工之妙,早就对途径的商队早已习以为常,家家户户都有空房,供以留宿换些钱财过活。
始终在别人的地界,临行前,汐瑶换回了男子装扮,往商队里一看,俏生生的公子被几名如花似玉的女眷簇拥着,谈笑风生,本身已是一道惹眼的风景。
进寨子那刻,差点没晃花寨中苗人们的眼!
好在天色已晚,单单与人瞧个轮廓气度便作罢了,婉拒寨主晚饭的邀请,众人早早歇下,明日天明出发。
这寨子不大,更不富贵,和繁华的恩周城相比就是云泥之别,若不得往来的商队接济,怕是穷得砸锅卖铁都吃不饱饭。
汐瑶自得了一户还算不错干净的人家,魅玥魅玉在外面伺候,她先行沐浴。
四周立上挡风的门板,顶棚用稻草盖着,就是浴房了。
仰头往上看,还能一赏月华星辰,这便叫‘还算不错干净’。
住家的苗老婆子不时就在外面转悠,问热水够不够,还缺个什么东西,生怕让他们不满,下回再也不来。
人生在世,却是人人都不同,想来着实有些唏嘘。
汐瑶不是个娇气的,在皇宫里锦衣玉食,出门在外,没得那么多讲究。
随便擦了身,换上干爽的衣袍,她在里面吩咐魅玥,“明早我们走的时候,与这位阿婆留些银锭。”
她仔细望了望,发现苗人阿婆像是单独住在此,也不知是儿女出了门,还是孤苦无依呢……
魅玥虽应下,却道,“表小姐心好,奴婢们都省得,只奴婢还是要劝表小姐一句,与这家人境遇相同的数之不尽,且是表小姐此回走了,给的银钱若比平日商队要多,下一回再有商队来住,他们就要那么多,要是不得的话……”
她顿下一顿,像是在往哪个地方瞄,防备着谁一般。
再开口,话语都警惕了许多,“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