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人晓得的颜莫歌,除了是个生意遍布大江南北的奸商之外,还与皇族千丝万缕的关系,惊为天人的姿容更能让人津津乐道一番。
他的父亲乃蒙国女皇的王夫,说穿了就是有名分的男宠。
男宠最在意什么?自然是相貌了。
而他的母皇赛依兰自己就是名动天下的蒙国第一美人,这两个人所生的孩儿,无论皮相还是气度,皆非寻常人可攀比。
颜莫歌的相貌和他的兄长祁云澈也不尽相同祧。
他生得阴柔斯文,桃花美目妖娆得滴出水来,眸中灼灼光华又可媲美天上的星辰,常年缠身的旧患虽然已解,那病态之美却已经浑然天成。
说刚毅,那决然没有,但又并非那些弱不禁风的男子只会矫揉造作。
总之举手投足的贵气与生俱来,尤其展露笑容时,说不出的风华,说不出的绝代咴。
便是在于颜莫歌一笑,夜澜的心情就莫名的变得很好。
可是又在变好之余,心间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悸痛。
仿佛她不该与他在一起,即便和他相处能让她获得片刻的安宁,然而安宁中,又藏着隐隐的威胁。
这滋味暗中搅得她心神不安,不觉就盯着他的脸,想得怔怔出神。
颜莫歌还以为她被自己的笑容给迷住了,果真两个真心相爱的人无论何时何地,无论谁忘记了谁,只要还在一起,总是会继续两相情悦。
冥冥中自有天注定。
如今天下太平,南疆忧患已除,阿爹和奚芩的恩怨也化解干净,这般良机,不同自家小娘子增进感情,那做什么?
心思一定,他倏的向她凑近过去,调笑道,“这就看呆了?”
诚然,夜澜双眼盯的是他,可神思早不知飘到了哪儿。
得他突然靠过来,她惊得瞳眸忽闪,下意识往远了退避开,身形猛地一缩,差点就往陡峭的山坡下栽倒去!
颜莫歌也是一吓,多得他反映快动作也快,伸出手就将她稳稳当当的捞了回来,紧箍在怀里后怕,“吓死我了,你要坐就老老实实坐好,摔下去怎办?”
夜澜还没顾得上自己怕一会儿,他这又搂腰又熊抱的形容,后脑勺被他一只手按住,脸被迫贴在他胸口,只听一阵‘咚咚咚’的鼓动声,心跳极快,紧张之情无需言表。
把他推开?
好像做不到。
夜澜默了默,越发纠结。
颜莫歌却因为这一抱心酸起来,两只胳膊将她箍了箍,掂量了下,“竟是瘦了这么多。”
遂,胸口那处传来个闷闷的声音,“放手。”
低首望了她的头顶一眼,他邪笑,“不放。”
果真抱得更紧。
夜澜没挣扎,只有她自己最清楚,真的要计较的话,被他抱着很安心,连之前一直缠绕她的那丝混乱的情绪也随之烟消云散。
他衣袍上覆着她并不陌生的气息,幽幽的,凉凉的,不逊她的凉薄,而又是与她极其相似的疏冷。
离开那院子时,她本想顺着道路往南走。
就算什么也想不起来,单凭直觉,她也知道自己该上哪儿去。
明明都走远了,到这山脚下时,忽然很想上来看一看,半道上遇到那傻大个跟了她一路,她心烦意乱,往此处一坐,还真是不想再挪半步。
此时被抱住,他胸怀里阵阵冷香让她贪恋,如何会去讨厌……
再者,听说他是她的夫君。
“不放就不放吧。”长久之后,夜澜在那个胸口里闷出一句类似决定的话,再而她也干脆伸手将他环住。
嗯,这样做比较不会吃亏。
颜莫歌微愣,继而洞悉她飘忽不定的心思,唇角弯起温柔的弧度,他轻轻抚着她的背,宽慰的说,“莫怕,有我在,没人伤得了你。”
“是么?”她话音充满怀疑,还有几分挑衅,“那若是你要伤我怎办?”
夜澜直觉不是他的对手。
颜莫歌又失笑了,把人一个劲的往胸口按,搂得死紧死紧的,说,“我脑子坏了才伤你,宝贝你还来不及呐!”
……
看得出夜澜不大想问自己的事,颜莫歌就不提,终归她晓得他是她的谁就好。
两人在半山坡上又坐了会儿,她便听了他的话,随他一道回小镇去。
今时不同往日,眼下的夜澜说话口没遮拦随心所欲,连奚夜都骂,颜莫歌真怕她太过恣意,等到有一天记起全部,到时不知道该多自责难过。
故而,他大发善心,在来到镇外时,对她好言相劝,“莫要再乱发火,尤其对阿夜,有气冲我来,本公子任骂任打任欺负,你要把火撒给别个,我定要跟你急。”
夜澜跟在他身后走,被他的话逗得笑个不停,路都快走不动了。
颜莫歌浑然不觉,听到她的笑声还回首来正色问道,“有这么好笑么?”
他还不是全为她着想?
“不是好笑。”努力收敛笑意,她走近了他几步,定眸望住他的脸容,神情说不出的专注,一旦专注了,便会与人觉得深情。
颜莫歌由得她打量自己,看他总比去盯路边的花花草草要好。
彼此靠得近了,夜澜才发现他看起来单薄,其实身量高挑,她要将他的脸貌完全望清楚还颇为费力。
很快他就察觉这一点,遂善解人意的低下头,“你在想什么?”
望着他的人,颜莫歌相信,她自然是在想着自己了。
对他细微贴心的举动,夜澜微有意外,“我只是在想你脾气实在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