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的富江辗转反侧,心中的疑团就像是毛线球一样越滚越大,越来越离谱的猜测让她心慌。
在这寂静的黑暗中,她的思维却愈来愈清晰起来。她将在日本发生的种种骚扰和如今在美国升级的这些犯罪事件相联系。一个人平均每天几乎要被三个男人尾随的可能性有多大?一个人在一个月内碰到多个连环杀手的概率是多少?
偶尔坐地铁还能够碰到恐怖袭击,并且所有死亡的人都和她或多或少有着联系。
即使富江不擅长分析,也能够清楚知晓这发生在她身边的一切都透露着不正常。
过去,她不是没有猜想过,只是,狭隘的眼界让她没有考虑过那种问题,她一直以为症结出现在别人的身上,但却不曾想,原因产生的可能竟然是因为她自己。
独特的自己?
呵,这真是讽刺,富江想着不由笑了出来。
她的眼角泛起了苦涩的酸意,这算是什么?她算是什么?越想,富江的心情就越是沉重,要将错归咎在别人身上很容易,这是退缩懦弱的人性的本能,而要追根溯源或是探究自己最终发现这一切的起因可能本身就源于自己时,这种来自心里上的沉重和负担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窗外响起了猎猎的风声,树枝倾倒拍打着窗户,这让陷入自我困境的富江突然清醒了过来。
掀开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富江穿上病鞋慢慢走到了窗户边。
打开窗户遥望远处漆黑一片的夜色,在这深远和寂静中,她浮躁的心慢慢得到了平静。
庸人自扰之。
也许,这些天连续发生的事让她的神经太紧绷了,以至于因为别人的几句话开始思维发散止不住的乱想。
就算自己真的像是她想象中般可笑的是个异类,那也得等到证实之后再去伤感或接受,现在,与其这样给自己设置心里障碍浪费时间,还不如好好思考接下来的对策。
终于想通了的富江将刚才的那些问题暂时抛在了脑后,反正等到这部电影拍摄之后自己会离开这里一段时间,这那期间再好好探究自己身体的异常。
在没碰到右一之前她其实已经有了再次离开这里的打算,在碰到右一和遭遇到了这些事情后,这种想法更加坚定了。她倒不是要逃避的离开,而是为了寻找一个可以解决她目前困境的方法。
她不想倚靠右一,也不想麻烦瑞德。这是她自己的路,她必须独自完成。
又在窗前站了一会,夜里的冷风让她头脑清晰起来,再将之后的事情都打算好了以后,她才阖上了窗户。
当然,在关窗之前,她没有忘记将那一小节贴在窗户玻璃上的树枝移开。
而就在她身体向前倾斜、伸手拨动树枝时,她的视线里蹿进了一个黑色的阴影。
那贴在树荫和墙壁之间的暗影被月光拉得很长,富江的手轻微颤动了一下后迅速恢复了神智。
她自然的将视线移开,然后不动声色的关上了窗户。
这次,她没有忘记将它锁上。
将窗帘拉上后,富江急忙走到了床边,拿起放在柜子里的包,找到了自己的手机。
“该死!”富江咒骂了一声后将那只因为没电而自动关机的手机扔到了床上。
她并不为自己因为看见一个影子而感觉风声鹤唳而羞愧,这么多年被跟踪偷窥的经验告诉她,刚才的一瞥并非仅仅是个巧合。
而且,她的直觉也告诉她,那并非善类。
富江的身体开始轻微的颤抖起来,那并不是因为恐惧害怕,而是因为黑暗中记忆闪回带来的熟悉感。
她的创后应激障碍再次发作了,富江的手止不住的颤抖,那种无缘无故的心慌让她的身体不受思维的控制。
压抑排山倒海而来,心理的抗拒让富江开始慌乱。
而就在她不能集中注意力时,一道刻意压低的脚步声出现在了病房门口。
‘咔擦’一声,随着门把的转动,那道隔绝着病房与外界的门被推开了。
高度警惕着的富江犹如惊慌的小兽般迅速地动作了起来,她将枕头塞入了被子里,然后她握住了那把她一直藏在包夹层里的折刀,接着在门被推动的刹那快速地钻入了床底。
她屏住呼吸注视着那双越走越近的脚,疑惑渐渐在她的心中升起。
来人走到了床边,富江借着透过窗帘漏进来的几缕月色模糊地看见了她脚上所穿的东西。
蓝白相间,底部很薄。
一一那是这个医院住院部统一发配的病鞋。
裸/露在外的指头小巧而又圆润,她甚至看见了上面黑色的指甲油,这是一个女人,而且还是这个医院的病人。
为什么她会这样偷偷摸摸出现在她的病房里?
女人的动作很轻,几乎没有发出多大是声响。
那悉悉索索不间断的声音传到了富江的耳朵里,她的眼神一凌。
女人并没有翻动被子,富江看见她的脚步来回在病床边徘徊却不敢走近,现在,她几乎肯定这个唐突出现的人是在找什么东西。
在没有看见女人脸之前,她不能确定自己是否认识她。但有一点她却能够肯定,那就是这里根本没有任何东西值得人半夜突袭来找。
在坐上地铁的时候,她身上就带了那一只红色的小包,放了点钱和防身的物件。昨天晚上醒来时,意外碰翻了水杯擦拭时才发现那只在袭击中不知被扔到哪里的包出现在了病床柜里。
当时怎么就没有检查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