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凌天立在天宗门结界外,回头望了一眼,随即恢复了自己本身的样貌。 x 23 u
每次来都要换一种身份与她相见,竟还被她误以为是登徒子,呵,还真是讽刺。
罢了,登徒子便登徒子吧。以这样一重身份与她相处,总比把自个儿当仇敌来得好。
至于后日的祭先大典?
想想都能知晓她见到自己时是何种表情。
夜,北府。
月芝在暮笛的内室里点了一盘安神香,顺便趁他不注意偷偷施了些法术,使这香的效用更强烈些。
自那夜以来,暮笛几乎每夜都会从噩梦中惊醒,醒后便再也睡不着,坐在床上傻呆呆地等天亮。
月芝本想度些灵力与他,好使安定心神,却被他再三拒绝,并扬言只要她敢在北府使用灵力,他定将她赶出去。
无奈,自己不懂医术,又不可去镇上请大夫,毕竟这镇子里的“活人”都是妖尊幻化而成。只好每日在他睡前点上一根安神香,再悄悄摸摸地做不可为之事。
嗅着香味渐浓,月芝轻轻地舒了口气,“公子,香已点好,可安心入睡了。”
暮笛放下手中书籍,缓缓走至床边,冷眼相视,“安心?你瞧瞧这些日子,我何时安心过?”
月芝一怔,僵了僵上扬的唇角,又手忙脚乱地抬手去脱他的外袍,“公子,且让奴婢替您更衣吧。”
暮笛侧身而退,一掌打开了她的手,指着门口沉脸吼道:“给我滚!”
月芝两眼黯淡地看着他,心中仿佛被人用针扎一般,疼的不是滋味。
她张了张朱唇,最终垂头离开。
她想,定是公子这段时间不顺意,心情烦躁才会如此。忍忍,忍忍便过去了。
可是,脸上淌着的那两抹冰凉却无法欺骗自己。
从妖界跟来至今,他似乎,从未对自己展开笑颜过,更谈不上温柔相待。
如若他当真是这般冷血无情之人,又何苦从玉狐大人的手底将她救下?
救下了她,却对她这般冷漠,拒之千里,岂不是让一个芳心初动之人比死了还难受?
走至院中,院里的明亮令月芝不自觉地抬起了头,“今夜的月亮看似不完美,却比圆月更耐人寻味。不知在妖界,何时也能见到真正的月亮?”
“怎么,想回去了?”
听见声响,她急急抹开了眼泪,回身叩拜,“奴婢见过尊上。”
北凌天负手叹道:“起来吧。你之心事,本尊都明白。”
月芝缓缓起身,低头不语。
当初,是她主动向妖尊提出要来人间照顾暮笛公子,如今,她竟把事情办成这样,二人之间的关系亦是愈来愈僵,还真是糟糕透了!
现下,她又有何颜面向妖尊诉说自己的苦楚与难受?
“暮笛的伤……假如,本尊是说假如。”
月芝抬头,北凌天瞥去一瞬从她的眸中看到了希望之色,一时间不忍心再说下去。
“尊上,请您但说无妨,不论是何种结果,奴婢都能接受。”
北凌天轻轻点头,“嗯。暮笛的异常……他的身体里……”
“我的伤怕是好不了吧?!”
一句带有丧气之言促使二人一道回了头。
月芝惊讶,“公子?你不是……”
“我不是怎么?睡着了是吗?”
暮笛扭过头去,想起了方才自觉对月芝做得过分了些,心中一直愧疚不安。尽管眼皮子已沉重地抬不起来,他还是扶着床头爬起,踩上脚靴一步一步地走了出来。
夜里的凉风吹得他清醒了不少,等找到她时,竟意外的发现她与公子聊的甚欢。
一股莫名的厌恶顿时涌上心头。
在他看来,曾经那个放荡不羁的北府公子已经死了。而他,亦把自己对他的所有感情,都在妖界界门前消耗殆尽。
从踏出界门的那一刻开始,他便深深地明白,他与公子,亦如绯霓与其一样,人妖殊途,再也回不去了……
眼下,他仅仅是那个害死北府上下几十条人命的罪魁祸首。
月芝弱弱地看了看暮笛,又看了看北凌天,福身行礼后便自觉地退出了二人的范围。
“暮笛……”
“不知妖尊大驾光临所为何事啊?您该不会是忘了,这北府可是住着好些条含恨而终的亡魂啊?您就不怕他们来向您索命?”
一番讥讽之言听下,北凌天不禁轻握住了拳头置在背后。
他摇头笑道:“暮笛,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
暮笛往院中的花池边走去,转过脸冷声问道:“我不是怎样的人?妖尊自以为对我很了解吗?呵,别再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语落,北凌天的两道剑眉已然紧皱。他恍然明白,经过那一番变故,暮笛已不是过去单纯无邪的暮笛。
他,变了!
变得陌生,变得不近人情。
甚至浑身插满了尖刺,谁与他靠近,他便刺谁,哪怕刺的另一端扎向的是自己,扎得鲜血淋漓,他都无所谓。
已是经历过生死之人,对于他而言,想必没有比死亡更令人恐怖害怕的了。
“你可知……罢了。”见暮笛正死死地盯着自己,北凌天欲言又止。现下可不是将实情奉告的最佳时机。
“为何罢了?”暮笛两手一摊,环视着院子在原地转了一个圈,“你不就是想说,你把镇上之人都复活了,唯独北府例外,是不想让我触景伤情之类的废话吗?”
他停下须臾,紧接着边向北凌天靠近边拍起了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