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天卿有一瞬间的愣神,好狠心的爷爷,那他身上的伤便是这样留下的?这次刺伤他的人,也跟爷爷有关?
元砚知听不到她的回应,笑着说道:“你相信了?”
玉天卿不语,他又说道:“何时启程去阳城?”
他这未卜先知的本领,她也不是第一次领教,脱口而出道:“6天后。”
玉天卿站在小竹轩的屋檐上,瞬间有一点发虚。她的剑术勉强够格,但轻功着实不好。元砚知站在她身后,突然一把将她推下去。
她身形微晃,如飞菩落叶,直直向下栽去,暗自气沉丹田,在快落地的一瞬间腾空而起,步履蹒跚的落在那棵光秃秃的海棠树下。
这几日,他教了她不少心法,但她似是心内有一道障碍,所以不得要点。元砚知飞身而下,翩若惊鸿,不扬微尘。
玉天卿瞪他一眼,这要是在悬崖万丈,还不得摔死我。
元砚知见她面色不佳,口中说道:“今日带你去摘星楼。”
出了府门,见外面停着一辆褐色马车。这马车线条雅致,只不过造型有点“别致”,前面凸起了一大块,看起来有些笨重。驾车的是一个稳重的中年男子,叫做慕容柏。
马车缓缓出了城,一路走向东面。玉天卿本来担心元砚知伤势,但见路途平坦,他也并无任何不适。所以渐渐放下心来。大约一个时辰以后,马车停了下来。玉天卿一跃而下,远远望去,见起伏连绵的山上,一座亭子忽远忽近、若即若离。
两人顺着台阶爬上去,只见“摘星楼”三个大字。青色的檐上雕着精美的花纹,亭子有四个翘角,每个翘角上都系着风铃;一阵风吹过,风铃发出“叮叮、叮叮”悦耳的铃声。
玉天卿站在石凳上面,呼吸着山中的新鲜空气,觉得胸怀都宽阔不少。
“王上,你的呼吸要深长如急息,不滞不散,不迟不断,换势犹如行云流水……”
玉天卿闭着眼,将元砚知的话演练一遍,心中突然升起不好的预感,他不会要……正想着,突然后背被人一推,她身体急速坠下,口中惊呼出:“啊~”
眼前的景色飞速倒退,雾霭不断萦绕,梦境中,那个身穿鲜艳红衣从高处落下的女子,与她的现况紧紧重合…她痛苦的闭上眼,心内突然生出一阵绝望……
元砚知望向山下,雾浪一个又一个翻滚着,细细的朦胧湿气铺面而来,他如玉的面颊上落下一滴水珠…又过了片刻,突然见一个白色身影徐徐飘来。
她玉足借着崖壁上凸起的石头,身形拔起数仗,金光闪闪下,飘扬的白衣像是蝴蝶的蝶翼,又宛若轻盈灵气的白花…她稳稳当当落在他面前,一掌冲他劈下,口中怒道:“你这是要摔死我?”
元砚知也不恼怒,眼睛晶亮,他道:“因为我了解你。”又吃痛的哼一声,她这一掌,着实不轻。玉天卿见他左臂隐隐露出了血丝,当下怒气消了一大半。
两人回到马车上,慕容柏见元砚知左臂上的血丝,对玉天卿的态度一下便冷了起来。玉天卿从车厢壁的隔层中,拿了伤药,再看元砚知的伤口,果然有些裂开了。她低头专心替他换药。
“那一关,可是过了?”
玉天卿一愣,又继续伤药,闷闷说道:“什么关?”
元砚知声音含笑:“你心里的那一关。”
玉天卿轻轻将他衣服穿好,一路掀着小帘,只望着外面呼啸而过的风景,两人都不再多言。等到了将军府,见他不下车,便明白了,他定是要回卿云阁了。
“王姑娘,改日再见。”
他将帘子放下,嘴角突然溢出了一行鲜血。马车行了几米后,慕容柏停了车,他一掀帘子,眼内便添了复杂的神色,从怀中拿出一粒丹药让元砚知服下。
“摘星楼悬崖下的人已经撤走了。”
元砚知虚弱的靠在车厢壁上,闭着眼,点一下头。
“主子,如若咱们再不回去,怕是老主子,又要对您下狠手了。”
元砚知苍白的面上,嘴角处还有隐隐的红色,为他的笑容添了一抹张扬的邪气。他声音极小,却透着无比的坚定:“那又如何?”至少,他要看着她安然无恙。
十五的月亮极圆,一道清瘦的身影徐徐而行,她手中隐隐握着一块玉佩。明日北止尧就要出发了,总算赶在今夜弄好了。
快到正阳居的时候,她眼内突然出现一抹黑色身影,他好似并没有看见玉天卿,不过转瞬,便消失在拐角处,他去的方向,很明显,是倚梦园。
玉天卿本想转身就走,但转念一想,将手中的玉佩挂在正阳居的门锁上,她向来说到做到,绝对不会欠人什么。
一路走回小竹轩,也不叫童珑掌灯,玉天卿缩在床榻上,童珑将床褥都换掉了,连枕头都换了一个新的,倒叫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了。突然听得门响了一下,她皱起眉问道:“童珑?”
下一秒,她身体突然被一个身影覆上。熟悉的清爽气息一下子将她包围,他微凉的唇瓣印在她脸颊上,带着一股淡淡的药香,是北止尧。索性他没有多余的动作,不过是躺在她旁边。
借着清冷的月光,他眼中朦朦胧胧蕴着一团雾气,浓眉紧皱,像是忍受着痛苦般,不见平日的冷静克制。他握住她手,他的手冰凉,一点不似他平日里暖洋洋的温度。玉天卿本想等着他说话,谁知竟传来他均匀清浅的呼吸声,他睡着了。
她心念微动,突然抬起脚想将他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