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悦馨盯着书瑶发髻上的血玉月季,嫉妒得眼角发红,皇上赏的、太后赏的那些也就算了,再贵重她也嫉妒不来,他们从来就没有正眼看过她一眼。
可是那朵璀璨耀眼的血玉月季是他们雍亲王府的啊!
她记得自己及笄那年,母妃曾遗憾地感慨道,先王妃的嫁妆中有一块价值斐然的古玉,打制成了两支月季花簪,栩栩如生、美艳无比。可惜,先王妃的嫁妆由太后和父王自己收着,母妃接触不到……
那时她对太后真是怨极了,宫里的儿媳妇那么多,巴巴地管先王妃的嫁妆做什么?还想着,等二哥回来了一定要向他讨要一支。不是刚好有两支吗?她同齐悦凌那死丫头一人一只也不为过。
就算齐悦凌才是先王妃亲生的嫡女,她也是府里的长女啊,也是叫先王妃为母亲的。母妃又一向同先王妃亲厚,如果不是先王妃短命,说不定早都将她认在名下成为嫡女了。
可是现在,那价值连城的血玉月季簪戴在了夏书瑶的头上,还是齐浩宁亲手簪上的,凭什么?凭什么?那是雍亲王府的东西,自然应该属于雍亲王的女儿的。她夏书瑶还没嫁进王府呢。
她义愤填膺地抓住赵侧妃的手正要投诉,却发现她娘似乎魔怔了,额上和嘴角似乎还在抽动。
“母妃,母妃,”齐悦馨见赵侧妃两眼发直,脸色发僵。甚至……有些狰狞,吓得惊呼出声:“母妃您怎么了?太医,太医快来给我母妃看看。”
陈御医皱了皱眉,一个侧妃凑什么热闹,身体不好你呆家里啊,还来这里大呼小叫的,你学皇上呢?他是皇上的专属御医,宫里的嫔妃都没几人有资格让他看诊的好吧?何况这会儿他正遵皇上之命给宁世子开补元气的药方,哪有空?
陈御医还没有动。礼厅里还没来得及走出去的一众人(主要是夫人小姐们)先齐刷刷地看向赵侧妃母女,有没有搞错?总是说自己多疼爱宁世子,视如己出什么的,宁世子没有事了不是该高兴吗?这赵侧妃干嘛一副死了儿子的表情?不是巴不得宁世子被刺客杀死吧?
沉浸在悲愤、失望中的赵侧妃也被齐悦馨高亢的叫声“惊醒”了,吓了一大跳,再听到周围嘀嘀咕咕的议论。简直难堪至极,连杀了齐悦馨的心都有了。这是她的女儿吗?还是仇人?
暗暗狠吸了一口气,赵侧妃忙遮掩道:“没事,没事,刚刚被宁儿晕倒吓坏了,还没回过神来呢。瞧你咋咋呼呼的,今儿可是福星郡主的好日子。没得败坏大家的兴致。”
主位上的太后重重、冷冷地“哼”了一声,由四公主和齐悦凌扶着向外走去,看都没有往赵侧妃母女那边看一眼。
还在看热闹的一些女宾赶紧撤离,去后花园看景致去了。看来太后娘娘对赵侧妃不是一点点不喜啊,还是距离远些好,别让人以为自己同赵侧妃走得近了。
一位年纪小些的姑娘好奇地问道:“那位赵侧妃刚刚不是没有回神吗?那她不知道宁世子只是睡着吧?怎么这会儿一点不着急呢?”
小姑娘的声音并不大,但也不知是不是赵侧妃特倒霉。小姑娘说话的当口周围正好忒安静了一些,立马就有不少人掩口笑了。
齐悦馨看着她娘几乎要喷火的眸子。委屈极了:“我不是担心您嘛?您不知道刚才您的样子有多可怕,吴妈妈你说是不是?”
赵侧妃低吼:“还说?”然后还狠狠瞪了吴婆子一眼。
吴婆子面上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心里冷哼:什么东西?不过一颗棋子,还真以为自己是雍亲王妃啊?上了主公的船,还有资格拿乔不成?不过,听说这次主公派出的都是高手,连少主都出动了,怎么还会失手?就算宁世子现在身手再好,可也是寡不敌众不是?
吴婆子皱了皱眉,现在宁世子回府了,她以后行事就更困难了,主公在南海的力量可是被这位宁世子给端掉的,听说倭人派出的细作那么厉害都没有逃过宁世子的眼。
吴婆子想不明白啊,她潜伏在京城这么久,比少主他们来得还早,宁世子之前明显是被带往歪了带的,怎么突然就悟了呢?还突飞猛进?真是天生的,所谓虎父无犬子吗?还是之前藏拙了?
“主子,”吴婆子靠近赵侧妃,“您镇定些,日子还长着呢。”
赵侧妃冷哼了一声,向外走去,人家都出去逛园子了,她总不能留在这礼厅里教女儿、或者训婆子吧?宴席没完也不能离开,否则不是坐实了心里有鬼?
与赵侧妃母女同样情绪颓丧的还有司马妍,太后出去的时候她也跟上了,看着前面书瑶、四公主、齐悦凌、还有齐悦兮姐妹几人拥在太后身边说笑,她不能不堵心啊,特意落后了几步,太后却是完全没有发现她没在身旁,倒是问了云家姐妹三个,还让她们靠前去。
司马妍恨啊,即使不得不嫁给二皇子,她也一直很清醒地站在太后和皇上一边,不料在最后的关键时刻,她竟然鬼使神差地动摇了,虽然只是片刻……
就因为那片刻,太后的心里已经看不上她了吧?悔之晚矣!
还有那宁世子,对她那么无情,可是,对夏书瑶,竟然那么深情吗?不眠不休,只为了赶上她的及笄礼,只为了亲手给她簪上月季簪?看他们的表情,那月季簪应该也是他送的吧?
为什么?为什么?与那样刺眼的一幕相比,她宁愿齐浩宁……被刺客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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