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些聚居之人中颇有人传散各种教义,若是再听其聚居京城,转瞬之间大变就来不及了。既然下了决心,动作便要快!这种时候,只有把小皇帝拉出来!

等到出了午门,他却发现一个人正在飘飘洒洒的小雪中来来回回踱着步子,那斗笠上头已经满是一片雪白,就连漆黑的大氅亦是白了大片。他正仔细认人,那人一侧头,随即立时快步迎了上来。

“大师,这大雪天的,你在这儿干嘛?”

“阿弥陀佛,听说大人送皇上回宫了,就在这儿等了一等,心想大人去内阁之后兴许会走这条路,果然叫我料中了。”这个人行过礼后,忍不住搓了搓冻得有些僵硬的手,这才低声开口说道,“护国寺的旧档已经找到了。”

鹅铺子眼神一闪,随即就笑道:“你倒是做事雷厉风行。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这大冷天在雪地里等了这么久,跟我回府说话吧!”

从寒风呼啸的室外进入温暖的书房,连靴子都几乎被雪水濡湿的这人顿时舒服地长长吁了一口气。今天得知小皇帝出宫,他被几个大佬差遣着几乎绕京城跑了好几个大圈,虽是事情解决,可身上差不多都快冻僵了。此时此刻,眼见一个年纪小小的僮儿双手小心翼翼捧着条盘送了一碗热姜汤上来,他瞅了一眼立刻伸手接过,连喝了几大口,这才感觉到浑身上下暖和了起来,忙开口道了一声谢。

“吩咐厨房去做两碗面条来,不要放那些油油腻腻的东西,素淡些,多放些花椒。”

鹅铺子从前喜辣,可如今没有辣椒,也只能那花椒和胡椒凑合。见和尚喝完姜汤缓过神来,他便开口问道:“护国寺旧档里头怎么说?”

“听说皇太后与一个和尚有……。”

到这里,和尚顿了一顿,随即便摇头叹道。

“若是大人觉得此事不妥,只要将其提早散布于文官中间,必定上下义愤填膺上书劝谏,而皇上知道了这些内情,也必然是不会准奏此事。”

见和尚欠了欠身说出这番话来,鹅铺子心中一动,随即就站起身来走了两步,突然停下脚步若有所思地说道:“这都是二十多年前的旧事了,除去内有旧档,内阁有存档,六部之中应该也有当年的老人知道这些事情,再说,司礼监乃是内官衙门之首,又怎会什么都不知道?既然司礼监特意让内卫整理出这些旧档呈上去,以他的精明,不会料不到内素来和我交好,也就是说,这事儿他有心让我知道。”

想到这一茬,鹅铺子只觉得心里豁然贯通,回转身坐下之后,他便端起一旁已经只剩下温温热的茶盏,喝了两口后方才放下了:“这事情提出去,百官必然是群起反对的,所以他想事先探探我的态度如何。如果接下来文官就得到风声纷纷上书,亦或是我捅到了皇上面前去,那这件事就可以就此作罢,他就算收了人家什么好处,难道有人还能到他面前去把雨求来?不过,如此一来,咱们两个就算是真真正正撕破脸了。”

和尚他张了张口想要说话,可记起师傅曾经提点过他,道是不要自作聪明,他最终还是忍住了没吭声。

“少爷,面条已经做好了。”

“送进来吧!”

鹅铺子暂且打住了思绪,见是下人一人捧了一个黄杨木大条盘,上头是硕大一海碗的面,他不禁赞赏地点了点头。今天东奔西走,连午饭都是随便扒拉了几口,再加上在宫里内阁又耗去了许久,回来又耽搁了一会儿,已经是饥肠辘辘。吩咐两人把面条放在一旁窗下的小桌上,他就举手示意和尚一块过去。坐下之后,他须臾之间就下去了小半碗,随即憋着气喝了几大口热汤,立时觉得浑身的毛孔都仿佛张开似的,却是舒服得无以复加。

他固然是爽快了,但和尚从未尝试过乌鸡国人的花椒,吃了几口就觉得口舌发麻,待要放下筷子,可着实之前是又冷又饿,不得已之下只好继续。可待到大半碗面下肚,他就觉得五脏六腑都暖和了起来,只是嘴里却麻得更加厉害了。等两人闷声不响吃完了这一大碗面,下人已经是送了软巾和茶水漱盂来,服侍完了就蹑手蹑脚把东西都撤了下去。

“吁,大人就连吃食也是不同凡响,我这会儿嘴里还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见和尚面露苦色,鹅铺子不禁打趣道:“大冬天的,又常在外头走,吃些花椒胡椒正好暖胃暖身子。你一个和尚,难道还受不了这些吃的东西?好了,如今肚子终于填饱,咱们就继续说吧。若是九门提督要卡你,事情就要棘手多了。”

说到这里,发现对面的人一下子愣住了,他便微微笑道:“怎么,你以为我此前只是说说而已?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武官的事情却常常得文官保奏,我已经让人给你找了几个有名的御史上了一本,约摸这两日任命就要下来,所以,就不用节外生枝了。”

“大人……”

“另外,你回去告诉你师傅,有我在,这事情就有希望,现在灭法国已经两年没有下雨了,今年还好的,下了一点雪,不过今年只怕会有大旱。告诉你师傅,有空了我就去看他,想想他当初在京都的时候是何等威风样子,不要轻易说什么丧气话!”

“阿弥陀佛,我必定转达。”

等到将和尚送到外书房门口,见人行过礼后就在风雪之中消失在了院门外,鹅铺子脸上的轻松之色顿时无影无踪。然而,就在他打了个呵欠,随即拢起袖子预备回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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