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安宫中,太后刘氏读罢皇帝的旨意后,心中便是一阵得意,只闲适地侍奉花草,一边的陈老老亦是高兴:“陛下如今大肆罢黜关中之人,提拔关西重臣,齐维大人如今又归了左相之位。恭喜太后娘娘了!”
太后刘氏点点头道:“当初先帝崩逝,留下我一个人,却是悄没声儿地换了党。真是……还好如今不到半年,便也正位了!不然,关西那般老臣,还不知道有多意呢!”
陈老老低着头:“太后娘娘如今您也尽可以享福了。陛下定会好好孝顺太后娘娘您的。”
太后把弄着屋子里摆的一盆姚黄菊花。那是今年花房里新培育出来的物种,是极其名贵的菊花,寻常人是见也见不到的。太后看着那菊花,重重瓣瓣的大朵金黄色明艳且吐露着芬芳,只要一看便会沉醉了似的。太后极其满意,这花在如今宫中最是尊贵,恰如自己如今在宫中更是位高权重。
只是愉悦之中,总有不满,想到此处,便恨恨道:“太皇太后那个老妇如今依旧在处处压着本宫一头。真是不足……”
陈老老不知道该要如何去回答太后的话语,她最是清楚太后的性子,是如何也改变不了的,思来想去便也只得应和道:“娘娘,您毕竟是陛下的生母,如今朝中又都是关西党。太皇太后不敢对您怎样的。”
太后想了想,遂喜笑颜开着:“这自是了!从前关中得势,太皇太后这个老婆子得意成那个样子,哀家瞧着便心烦。这次……”太后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得意道:“看那个老妇还有什么心去在这宫中耀武扬威!”
且说自从皇帝的指令下了来之后,在后宫之中便是掀起了轩然大波,尤其是对于容嫔李世薇来讲。世薇本来便因着自己仅仅封了从二品的容嫔而有所不满,她本来觉着,亦自己的资历,是可以获封从一品的妃位,至少也是贵嫔的。
那便也罢了,这次谋反事件,对于容嫔来讲则是教她完全生气又害怕的了。生气的是这么快那齐贵嫔便升为了端妃,整个宫中又是很快地都以那端妃齐氏盛萱为尊了。害怕的则是这次谋反事件则是关中人发起的,虽只是激进派的朝臣,然而终究也都算是关中的人,容嫔自然是怕自己会受到牵连。
她想来想去,便也只有去求见太皇太后,毕竟太皇太后也同属于关中人,想来也会是为着自己说句话的。可是谁知当容嫔去万寿宫中求见太皇太后之时,太皇太后却只道:“如今朝中这个样子,哀家也只得谨言慎行了!哀家又不是陛下的亲曾祖母,你求哀家,哀家也说不上话。不过你自己恩宠隆重,想来应当是不会有什么大事的,放心便是。”
这般,连太皇太后都不敢管,容嫔则更加是心中慌乱不已。
若只是这般,便也罢了,使得容嫔心中更慌的,则是来自太后的慈安宫中传来的消息,说是太后下令,关中一党人谋反,宫中便也不允许有侍奉皇帝的关中的宫女,因此便要将关中出身的宫女尽数驱逐出宫,以此来保证宫中皇帝的平安。
丽雯说罢这些,容嫔已然支撑不住自己仪态直挺挺地坐了下去,慌乱道:“太后竟然如此么?要是驱逐关中的女子,那本宫……”
丽雯只劝慰着:“娘娘您虽出身关中,然而首辅大人十分忠正,便是太后娘娘,想来也是动不得您的,您且放心便是。”
容嫔尚且来不及说话,另一个侍女芰衣便急急跑了过来,对着容嫔禀报道:“娘娘,奴婢方才听说,太后娘娘下了令,说是要将长寿宫的张选侍驱逐出宫啊!”
容嫔一愣,那绝色调的容貌便登时因着慌乱而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忧愁来,“张氏尚且不是出身关中,只是太皇太后娘娘举荐的,便是这般都要被驱逐出宫?那……”
丽雯最先是反应了过来,道:“娘娘,张选侍可是陛下的嫔妃啊!若是这般都要被驱逐出宫,那只怕下一个……便是朱娘子与您了啊!”
容嫔自是想到了这一条,她身子都觉着瘫软再提不起力气来,她握紧了拳头,任由长长水葱般的指甲掐进自己的皮肉之中,带来极度刺痛的感觉。犹如身处悬崖之上一般,只消脚下一滑,便是万丈深渊。
许久,容嫔才缓缓说出言语:“不行,决计不行,若是太后将张氏驱逐出宫,那么我与箬筠,只怕便会下一个被赶走。我虽气恼张氏让我当初失去了管家之权,然而我必得看清轻重便是。”
说罢,容嫔便强撑着身子,向外走去,道:“陛下,陛下呢?”
丽雯这才反应过来:“娘娘,陛下,陛下今日去城外的甘泉庙去祈福了啊!”
容嫔越想便越发觉着慌张,心中只道不好,却是不甘心是这般被摆控,便叫来了自己宫中侍奉的三顺拿着自己的腰牌去出宫给李淳递消息。然而那也定是极其慢的,她想了想,便继续向外走着,道:“那我便去求太皇太后,太皇太后便是想谨言慎行,然而也定不会允许太后骑在她身上的。”说罢,容嫔便急急地往万寿宫去了。
当清漪被一群女官老老架到景福门外时太后刘氏已然在那里等着了。清漪眼见着太后,便不觉问了道:“太后娘娘这是为何?但不知臣妾犯了什么罪,您竟是要将臣妾驱逐出宫?”
太后刘氏只将目光在清漪身上轻轻扫了一下,双手便摆弄着自己手中的护甲,轻轻说道:“还是个模样周正的,然而可惜了!哀家今日,可不是看模样的,你